第四章 吴越春秋百家姓第二位钱姓的创业史(第7/11页)

吴越的外交政策依然沿袭钱鏐时代,继续向后唐称臣,后唐长兴四年(公元 933年)七月,李嗣源加钱元瓘为中书令,进封吴王。因为杨氏的吴国(其实是徐知诰的“吴国”)不服李嗣源,所以李嗣源也不承认这个吴国,当然杨氏吴国是后史所承认的,所以不可能再称浙江为吴国,吴越之名久以成习惯,不必再拗口的称什么南吴北吴。

后唐和吴越两国的关系在经历过老王爷时代的一段波折后,又恢复了正常。到了九月,六十九岁的老皇帝李嗣源遣侍郎张文宝来杭州宣慰吴越王。不过因为后唐和吴国关系很差,所以张文宝只能走海路,没想到海上风大,一通乱吹,把张文宝吹到了淮南境内,吴军把张文宝等人押往扬州听候发落。

在吴国主政的徐知诰也不想得罪李嗣源,能守好自己的这份家业就不错了,要把李嗣源惹毛了,那可不是闹着玩的。吴王杨溥按着徐知诰的意见,厚待张文宝,赏众人数万钱。张文宝是天朝大使,哪愿意在小国藩邦丢了颜面,何况私受敌国贿赂,回朝后没法交差,只受吴国饮食,一个钱不拿。杨溥很欣赏张文宝的硬朗,善心一发,放他们去杭州办差。不久从中原传来消息,唐朝皇帝李嗣源驾崩,宋王李从厚继位。

在唐明宗李嗣源主政的七八年间,中原形势一度好转,经济在缓慢恢复,政局比较稳定。可老皇帝一死,中原立刻翻天覆地,乱成了一锅粥。面对李从厚的懦弱无用,比李从厚大三十多岁的明宗养子潞王李从珂渐起反心,后唐应顺元年(公元 934年)二月,李从珂反于河中。两个月后,李从珂杀进洛阳城,驱杀少主李从厚,自为大唐皇帝。

李从珂得了志,就有人开始眼红,唐河东节度使石敬瑭和李从珂有私怨,石敬瑭是唐明宗的亲女婿,而李从珂只是唐明宗的养子,自以为是真正的皇亲国戚,看不上李从珂。为了实现自己的远大理想,石敬瑭不惜背上千古骂名,北向认比自己小十一岁的契丹皇帝耶律德光为义父,割让中原倚为屏障的幽燕十六州,请出契丹铁骑南下消灭李从珂。晋天福元年(公元 936年)闰十一月,石敬瑭大军攻破洛阳,李从珂举族自焚,不要脸的石某人志得意满的做起了中原皇帝。

一个月后,石敬瑭遣使册吴越王钱元瓘为天下兵马副元帅,当然只是个挂名的,以示皇眷隆重。钱元瓘只想看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中原如何,他是管不到的,谁当皇帝都无所谓,拜受就是。

五代时期许多向中原政权称臣的地方藩国都奉行都对外实行“奴颜卑膝”政策,对内实行“铁血”政策,这很正常,毕竟中原政权也拿自己没辙,大家虚与委蛇,井水犯不着河水。但对于内部的那些异已分子就不一样了,毕竟这些人对自己在本地区的统治地位会造成极大的威胁,事关自己身家性命,谁敢儿戏视之?

钱元瓘身边就有两个不安份的人,而且都是钱元瓘的亲兄。,钱元瓘初立时,封弟弟钱元球为静海军节度使,钱元珦为顺化军节度使,钱元球性情狂悖,在任时“恃恩骄横”,觉得七哥也没什么了不起,凭什么就做了大王?不服气,私募亲军数千人,以图不轨。钱元瓘觉得钱元球很不老实,心下忌之,打算把他发落到温州(今浙江温州)做刺史,并让他解散亲军。

钱元球当然不依,又思夜长梦多,密封蜡丸送给钱元珦,约共起事。可惜这两位少爷做事毛躁,事机不密,被人告发。钱元瓘此时还不信:“不会吧,要说二弟骄横,这我信。要说他们要造反,似乎不太可能。”左右诸将皆道:“事贵先发,元球谋逆,中外共知。元球曾私祷鬼神,求为吴越国主,心术昭然,大王当机立断,不然,悔之无及。”

封建社会的王公贵族只要不犯天大的忌讳,怎么在外头为非作歹,最高统治者都不会过问,一旦有不臣之心,任你一父所生,一母所养,诛夷杀废,绝不手软。钱元瓘不再犹豫,晋天福二年(公元 937年)三月,钱元瓘召钱元球和钱元珦来杭州,说是有军机大事相议。钱元球大喜:“天赐我良机,岂可错过?”袖中藏刀,来杭州见七哥。

钱元球和钱元珦兴冲冲的来到宫中,俟机下手。钱元瓘大布盛宴,给兄弟洗尘。酒未及巡,钱元瓘大喝:“左右何在?!”武士拥出,擒二人于座上,从钱元球身上搜出利刃,钱元瓘命枭二人首级。钱元瓘盛怒未息,命人穷索与二逆私下勾肩搭背的同谋,准备大开杀戒。

侄子钱仁俊忙劝:“大王谬矣。昔汉世祖破王郎,魏武克袁绍时,其下皆有通敌者,书信俱在,而二帝皆焚书不问,以安人心,大王何不效之?”钱元瓘也知道真要把事情闹大了,最高兴的肯定是徐知诰,万一吴越大乱,后果不堪设想,便依钱仁俊议,就此收手。

晋天福二年(公元 937年)四月,大晋皇帝石敬瑭公遣兵部员外郎韦税来杭州,封钱元瓘为吴越国王。虽然梁朝和后唐也封钱氏为吴越王,但那都是老黄历,现在是晋朝天下,自然从新开始。

处理完了内政外交,钱元瓘心下宽松了不少,有了闲作时间,钱元瓘开始 “主攻”文学艺术。钱元瓘的文化基础不错,且有儒士之风,并在杭州建立择能院,专招出身寒门却满腹诗才的人物,这对浙江文化的繁荣起到很大的作用。

钱元瓘诗写的也不错,钱元瓘有两句诗云“别泪已多红腊泪,离杯须满绿荷杯”。钱家几位王爷都能写诗,包括武肃王钱鏐。不过要说起钱家的诗来,觉得钱元瓘二儿子钱弘儇那首《游南雁荡》更传神:“十年曾作雁山期,今日来看似故知。好鸟隔林歌郁酒,飞花绕笔索题诗。云霞眼底原无物,丘壑胸中似有奇。萝月松风清似水,何妨游衍咏归迟。”

当然在乱世里,这些都是闲篇,统治者会治国打仗就行了,文学玩多了没多大意思。钱元瓘虽然比起其他兄弟来在军队中威望最高,但实际军事能力一般,他刚到吴越王,正值闽国兄弟相残,闽主王延羲在福州胡闹,王延政则在建州(今福建建瓯)做起了大殷皇帝,兄弟成了对眼鸡。王延羲来攻建州,王延政实力一般,急向钱元瓘求救。

钱元瓘自然不肯放过天赐良机,晋天福五年(公元 940年)二月,吴越王钱元瓘派宁国节度使仰仁诠、都监使薛万忠、统军使高延赏率兵去救王延政。

吴越军前脚刚走,国中发生了一件大事,晋天福五年(公元 940年)二月,钱元瓘最疼爱的儿子、吴越世子钱弘僔得病死去,只有十六岁。把钱元瓘差点疼死,伏在儿子尸体上号啕大哭。钱弘僔是钱元瓘四十岁时才生下的儿子,老来得子是人间至喜,老年丧子又是人间至痛,也难怪钱元瓘如此痛苦,谁家的孩子谁不心疼?无奈,只好改立六儿子钱弘佐为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