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吴越春秋百家姓第二位钱姓的创业史(第8/11页)
而仰仁诠的军队开到建州时,福州军已经被王延政打跑了,王延政脱离苦海了,没必要留下吴越军给自己添乱,给了点酒肉,想打发吴越军回去。仰仁诠哪里肯?耍起无赖:“不走!不走!爷就是不走!”
王延政实在没有办法,只好厚起脸皮再请哥哥王羲来求他(这是什么破事啊),王羲同样不希望吴越插脚,兄弟间的事,外人操哪门子心?出兵来救兄弟,并派一支奇兵抄了吴越军的粮草。仰仁诠等人慌了,加上连旬大雨,正准备撤军,被建州城里的王延政一通追杀,死了上万,仰仁诠等人逃回杭州。
钱元瓘这阵子够倒霉的,丧子败军,心情坏到了极点。钱弘僔的早亡,对钱元瓘产生了强烈的精神刺激,钱元瓘精神有些失常。经常打骂臣下,莫名哭闹。众人知道钱元瓘伤心过度,也常来劝解,但效果不大。晋天福六年(公元 941年)六月,杭州城突起大火,烧毁宫院民宅千余间,财产损失更是无法估量。
钱元瓘经此一吓,精神彻底崩溃,狂闹不已,到了八月,钱元瓘日渐告危,知道撑不过去了,吴越国势尚好,但对世子钱弘佐不太放心,谋诸内都监章德安: “我要走了,弘佐年幼,我怕他不足用事,不如择宗室中年长者继之。”章德安安慰他:“世子虽然年轻,但英敏严察,深为臣下所服,请大王放心。”钱元瓘无话睡去,数日后病死,时年五十五岁。
钱弘佐身为吴越世子,自当即位,可内衙指挥使戴恽却不喜欢钱弘佐,想立自己的亲戚、钱元瓘的养子钱弘侑。事为章德安所知,岂能容他乱政?在府中埋伏好武士,俟戴恽入府,立诛之,并废钱弘侑为庶人,复本姓孙氏,幽居明州(今浙江宁波),然后众将迎钱弘佐袭位。
钱元瓘成年即位,早年经历过生死考验,才能也不算很差,“进取不足、守成有余”,吴越在钱鏐去世后没有出现大乱,并且成为十国中存在时期最长的政权,钱元瓘这十年的守成起到了关键作用。
钱弘佐只有十三岁,由曹仲达继续担任首相辅政。钱弘佐年龄不大,但为人英武睿智,温俭好读书,善待士人,深有祖父钱鏐之风。钱弘佐尝问仓库吏: “府中积蓄够国中几年吃用的?”仓库吏答:“至少十年。”钱弘佐大喜:“十年之蓄,足以用度,便不再麻烦百姓,真是好事情。”
钱元瓘死后,留给钱弘佐几个老成名臣,在他们的辅弼下,钱弘佐诸事还可安妥处理。可惜他们多和钱弘佐无君臣缘份,晋天福八年(公元 943年)二月,丞相皮光业病死。皮光业不怎么知名,但却有一个名气甚大的老爹--晚唐大诗人皮日休。皮日休与陆龟蒙齐名,人称皮陆。皮光业深得其父才质,“美容仪,善谈论,或以为神仙中人。”,如此仙逸,真让人羡煞。
同年九月,丞相曹仲达又病故,曹仲达是吴越名臣,韬略才能俱为一流,极得钱钱鏐和钱元瓘的器重,倚为柱石,钱元瓘甚至从不直呼其名,尊呼丞相,可见曹仲达在吴越的地位。
老臣故去,钱弘佐这时也长大了,开始了亲政。不过还是有些人拿钱弘佐当娃娃看待,成天琢磨一些歪门邪道。内都监使杜昭达和都指挥使阚燔就是这等货色,这两位经常收受下边的贿赂,贪厌无行。杭州有个叫程昭悦的主财主,知道二人贪财,便狠狠放了自己的血,收买二人,二人便把程昭悦推荐到钱弘佐手下任事。
程昭悦会做人,没多久就得到了钱弘佐的信任,深加宠信。阚燔有些吃醋,后悔不该引狼入室。程昭悦也不是个好东西,听说阚燔后悔了,很不高兴,决定除去阚燔。程昭悦收集阚燔的罪状,然后告诉钱弘佐,因为阚燔为人贪暴,人皆恶之,钱弘佐便打发阚燔去明州做刺史,和阚燔私交甚好的右统军使胡进思出为湖州刺史。
阚燔恼怒,私谓胡进思:“这明摆着是嫌弃咱们,怎么办?”胡进思长的比较傻,但肚子里却有货,属于大智若愚那种人,乃笑道:“猪脑子啊你!湖、明是大州,我们自据大州,山高皇帝远,能奈何着咱们?我倒愿意出去。”
不过还等没他们赴任,钱弘佐就以其他原因留下来,可能是程昭悦从中使了什么手脚。要整死他们,还是在杭州好下手,一旦出外握重兵,放虎归山,终非是计。
晋开运二年(公元 945年)十一月,程昭悦诬告阚燔和杜昭达准备谋反,改立钱仁俊。钱弘佐大怒,立命捕拿二人,下狱酷刑拷打。程昭悦命人狠狠的打,二人吃不过打,只好承认谋反。谋反是头等大罪,还上哪跑?钱弘佐命斩于市,程昭悦趁机大肆报复,审杀仇家数百人,国人呼冤。
钱弘佐年轻气盛,人生经验不足,所以能被程昭悦玩弄于股掌之上。杜、阚倒台,钱仁俊也跟着倒霉,罢免官职,幽于越州。至于胡进思,程昭悦觉得此公傻不溜啾的,没把胡进思当回事,便放了他一马。程昭悦一不做二不休,想再把钱仁俊弄死,收仁俊亲吏慎温其下狱,备刑上身,想撬开慎温基的嘴,倒打钱仁俊一耙。可没想到慎温其是个硬骨头,抵死不招钱仁俊“谋反”事。程昭悦实在没办法,只好释之不问,钱弘佐很欣赏慎温基的硬骨头,大为嘉赏。
虽然程昭悦受宠是因为和杜昭达、阚燔做了交易,并不存在有恩与负恩,不过程昭悦手段实在毒辣。君子重义,小人重利,为利而来,为利而往,指望小人行君子事,实在荒唐,小人常态,不足深责。倒是钱弘佐做事欠周虑,弄出这场大冤案,实在让人叹息。
不过钱弘佐到底还算上英武明主,对自己这巴掌大的吴越国渐渐觉得无趣,想在哪捞上一把。在诛杀杜昭达等人之前一月,也就是晋开运二年(公元 945年)十月,南唐皇帝李璟灭掉了建州(今福建建瓯)的王延政,虏归金陵。李璟开始进攻福州的李仁达,李仁达急向吴越乞师。
吴越文武多不想管闲事,劝钱弘佐:“福建山路难走,就算我们出兵,到福州时估计李璟也差不多得手了。”钱弘佐大骂:“你们这些饭桶除了吃饭还会干什么?!李璟要得了福州,下一个遭殃的是谁?是我们!唇亡齿寒,不可不救。我为天下大元帅,藩方有难,我岂能见袖手?再乱言者,斩!”
晋开运三年(公元 946年)十月,钱弘佐命统军使张筠、赵承泰带着三万吴越精锐,水陆并进解救李仁达,随后再派大将余安走水路急赴福州。南唐主将冯延鲁自做聪明,想等吴越军上岸再战,而吴越军从乘舰而来,没有“以劳攻逸”的劣势,下舰后和李仁达军合力攻击南唐冯延鲁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