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煮酒论史篇】 岳飞 堕落的天使(一)(第6/14页)

而当时的大金也确实想过一口吞掉南宋,只是抗金名将韩世忠让那个大金主战派的首领金兀术,在黄天荡反省了四十八天后,大金终于明白了化解议和远比彻底占领要现实得多。事实上,南宋当时就是在那样的危急形势下,高宗仍不失时机的在绍兴下达了亲征令,并在韩世忠等将领的共同响应下,一举将金兵赶过长江,并从此再也没有让金人找到渡过长江的机会。

那么,这是不是说,只有半壁江山的南宋,能够彻底打败大金呢?我们看看事实就知道了。

刘光世,其父就是前面那个统兵十万伐残辽,屡被辽将萧干打败的刘延庆。时刘光世亦在军中,当宋五千轻骑按计划成功袭入燕京时,正是因受命率步军随后接应的刘光世畏敌怯战不至,才遭致惨败的。

靖康元年,金兵二次围东京,陕西宣抚使范致虚传檄治下各路聚兵勤王,时刘光世任鄜(fū)延路马步军副总管(今陕西富县、延安一带),引兵来会,范致虚总五路大军二十万,欲与金兵决战,刘光世度其必败,竟擅自引兵投时任天下兵马大元帅的康王赵构去了。东京陷落,二帝北迁,赵构登帝位,身边兵微将寡,出身将帅世家的刘光世,自然成为倚重对象。然其治军与其父一样,毫无军纪,经常抢掠地方。高宗三年二月,金帅宗翰(粘罕)挥兵南下时,刘光世率领的军队竟在去淮河抗敌的半路上不战自溃,至敌骑直趋扬州空城,逼得高宗不得不半夜三更顶盔贯甲仗剑赶往江边,仅以一飘摇小船孤身仓惶渡江……而太常少卿季陵,竟被金兵追得连宋太祖赵匡胤的牌位都跑丢了……转自铁血

高宗四年,为防金兵在黄州(今湖北黄冈)一带渡江,危及正在江西南昌居住的隆佑太后,大本营命刘光世驻守江州(今江西九江),扼控蕲、黄,但其到任后却整日置酒高乐,不理江防,致金兵在黄州渡江三日竟毫无知觉,逼得隆佑太后不得不避难虔州,而其闻警后既不追敌寻战,也不调遣围堵,唯一做的事,就是闻风而逃……

时金兵正攻淮东,楚州(今安徽淮安)被围已达百日,高宗亲下五道手札命其速救,均不敢行,只遣部将轻兵逡巡,俘杀些敌人散兵游骑奏报。唯以招降纳叛,扩充一己实力为能事,致岳飞仅以数千人临敌二十多万孤军奋战。

后张俊与叛将李成苦战,大本营命其趁虚分兵袭贼巢穴,又借口不行。后高宗命其兼淮南、京东路宣抚使,驻守扬州,经画屯田,虽受任,却始终不敢过江;高宗召赴大本营,亲命其行,仍未成行。换防淮西,指挥部本应设在长江北岸的庐州(今安徽合肥),至少也应在近江的和州(今安徽和县),但其始终不肯过江,一直赖在江南的太平州(今安徽当涂县)。

高宗十年,赵构下令北伐亲征,伪齐刘豫向金求救不果,情急之下,拼凑三十万大军假金兵名义反攻为守,刘光世闻报即吓得弃守庐州,全线溃退至和州,逼得枢密使张浚不得不派人向他下死令:“一人过江,即斩尔头!”才把他吓得不敢继续向后跑。随后,枢密使张浚等人连章弹劾,刘光世借机引退,一心经营自己的安乐窝去了。

张俊,年十六就从军征战,以勇武屡立军功,靖康元年以坚守山东东明县拒敌有功,授武功大夫。金围太原,随种师中往援,首战即以数百敌万,杀伤甚众,获马千匹。后援师被围,种师中战死,张俊率部下数百人死战突围,且战且行,金兵追至乌川河,张俊率军背水一博,斩敌五百余始脱。寻归康王赵构,剿贼平叛,在协助赵构建立抗金大本营的过程中,功居一等,授后军统制。赵构登基,始建御营五军,授前军统制。

可见,张俊与刘光世不同,是南宋初期能征惯战的名将,而岳飞、扬沂中、刘子羽等名将,均出其下,亦均受其所荐而显名,故史家谓其妒贤疾能,并不确切。但其在贪财私敛方面,却比刘光世有过之而无不及,其家的田租收入与当时最富有的绍兴府相等,有时甚至超过两倍还多!据说当时杭州最毫华的酒楼就是他开的,银子多得自己都数不清。为了防盗,竟独出心裁铸成千两一个的大银球,起名叫“没奈何”,弄得高宗屡次提醒他不要与民争利。而更为军界所不齿的,则是他把为国打仗的部下,当作为自己积累财富的无偿苦役,更何况他在保存实力方面与刘光世不相上下。这无疑使他的军队战斗力大打折扣。转自铁血

故从高宗五年起,金与南宋在陕西、湖北、江淮之间进入了以伪齐为主、金兵为辅的拉锯式对峙期,而高宗则利用这个机会,将主要将领及其主要兵力用于清剿叛乱,岳飞就是在这个时期,逐步成为南宋中兴名将的。

也正是在这个重整旧河山的艰难过程中,君臣上下整整耗费了十年的心血,南宋才终于形成了以吴玠为总指挥、拥有七万精兵的陕西方面军;以岳飞为总指挥、拥有十万精兵的湖北方面军;以刘光世为总指挥、拥有五万二千精兵的淮西方面军;以张俊为总指挥、拥有八万精兵的淮中方面军;以韩世忠为总指挥、拥有八万精兵的淮东方面军的五大军事主力,并辅有刘锜、扬沂中各率两万精兵的独立兵团作机动。这四十余万精兵,西起陕西兴州,中贯湖北襄樊和安徽庐州,东到江苏淮安,对占据河南及部分淮南土地的伪齐,形成了重兵合围之势,首次在对金的实力对比中,稍稍占了上风。

也正是在这令人鼓舞的形势下,高宗于继位后的十年八月,首次在临安(今杭州)下达了第一个针对伪齐刘豫傀儡政权的北伐亲征令,并把大本营由杭州前移到长江边上的建康,同时决定在这里建太庙,安放太祖赵匡胤的神位——这已然是决心在此建都的表示了!转自铁血

然而,就在这样一个关键时刻,曾任楚州安抚使、淮南东路兵马钤(qián)辖、武泰军承宣使、行营左护军副都统制的淮西方面军主要将领郦琼,竟因对人事安排不满,于转年八月,杀兵部尚书吕祉,胁迫淮西方面军主力四万人投伪齐,顿使双方实力逆转!从此,高宗彻底放弃了依靠主战派,以武力恢复故土的想法,决然退出建康,建都杭州,一心议和了。

看看此时的南宋,再看看此时的大金,想想当年的北宋,再想想当年的大辽,你就知道此时大金不可能一口吞掉南宋,但南宋仅凭着一个“岳家军”,也绝不可能打败如日中天的大金,双方在这样的态势下积极寻求和议、与民休息,显然是唯一的出路。这就是为什么高宗北伐,“刘豫闻亲征,告急于金主亶求援,亶不许”而求救不应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