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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当时的各个政权正在进行一场无声的战争,想要控制各种足以代表其境内人民的符号和仪式,尤其是通过对公立教育制度(特别是小学,也就是民主国家以“正确”的精神“教育我们未来主人翁”[这是罗伯特·罗(Robert Lowe)1867年的措辞[22] ]的必要基础)的控制;而在那些教会不具有政治可信度的地方,则是借由对出生、婚姻和死亡等重大仪式的控制。在所有这些象征之中,最强有力的或许是音乐,其政治形式为国歌和军队进行曲。在这个苏泽(J. P. Sousa,1854—1932)和爱德华·埃尔加(Edward Elgar,1857—1934)的时代,国歌和军队进行曲都被拼命演奏。(在1890—1910年间,为英国国歌所谱的曲子,其数量之多,空前绝后[23] )当然,国旗是最重要的象征。在没有君主的地方,国旗本身便可以在实质上具体代表政府、国家和社会。美国学校每日举行的升旗仪式自19世纪80年代晚期开始推广,终于成为普遍的做法。[24]

拥有可资动员而且普遍为人所接受的象征的政权,实在是无比幸运。比方说,英国君主便是一例。他甚至以劳动阶级的节庆——足球协会杯决赛——作为他每年出席各种场合的首站,以借此强调大众公开仪式也可等同于大规模壮观场面。在这一时期,公开的政治仪式场地(如德国国家纪念碑周围)和可兼作政治活动场所的新运动场和运动馆,都开始成倍增加。较年长的读者,应当还记得希特勒在柏林运动宫(Sportspalast)所发表的演说。而可以与某个拥有大规模民间支持的伟大奋斗目标相结合的政权也是幸运的,例如法国和美国的革命以及共和国。

由于国家和政府正在与非官方群众运动竞逐团结和效忠的象征符号,于是,群众运动遂开始设计其自己的反象征符号。比方说,当先前的革命国歌《马赛曲》(Marseillaise )被政府接受后,非官方的社会主义运动便设计了《国际歌》(Internationale )。[25] 虽然常有人把德国和奥地利的社会主义政党视为这类分离社群、反社会和反文化的极端例子(参见下章),但事实上他们只是不够地道的分离主义者,因为他们仍旧借由他们对教育(也就是公立学校系统)、理性和科学,以及对(资产阶级)“古典艺术”的价值信念,与官方文化有所关联。毕竟,他们是启蒙运动的继承人。在语言和信仰的基础上建立敌对的学校系统,从而与政府进行对抗的,是宗教和民族主义运动。不过,如我们在爱尔兰这一例子中所看到的,所有的群众运动都很容易在反政府的核心周围,建立起由协会和非法社群组成的复合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