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集 幽林杀机 圣人迹隐(第11/16页)

慕容红闻言,歪头想了片刻,脸上现出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正踌躇着不知如何是好,却闻南飞鸿接着道:“但这两个小子伤了我们不少兄弟,我们绝不能放,我们不妨先关了他们,过两天再送他们上路不迟。”

慕容红点了点头,拍了拍肚子,叹道:“可惜了,算起来我也有不少日子没吃‘天香肉’了……”接着他喟了一声,挥了挥手道:“算了算了,就多养他们几天吧,不怕他们能跑出老子的肠胃……”言间向诸人一笑,复道:“我还要上去哄那两个娘们呢。”至此不再多说,一面吩咐手下将屈云、慕容焉二人带走,自己迳自在众人的羡姿的目光中上楼去了。

南飞鸿望定他的背影,狡黠阴狠地低沉笑了两声,转脸看两个手下正推着慕容焉二人去背山石牢,忙将那两个匪人支开道:“大哥说了,过个一日半刻再收拾他们,这几日须将他们养得白白胖胖的,免得到时再劳大哥陛下动问。”说着吩咐他们为慕容红准备吃食,自己替他们压慕容焉二人前去石牢。那几人闻言,哈哈大笑着去了。

南飞鸿压着两人转过了几棵大树,到了寨东一片僻静的所在,他四下看了又看,见此处并无人迹,突然在慕容焉面前当头拜下,闹得屈云吓了一跳,慕容焉也忙故作一惊,完全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却听南飞鸿纳头拜道:“两位兄弟,你们方才的话我全听到了,其实我也是个晋国人。”那南飞鸿又怕他们不信,复又急急地用晋国丹阳话说了句句。慕容焉闻言故作惊讶之色,警戒地作势四下倾耳听了一听,低声摸扶着南飞鸿起来,道:“原来这位大哥也是晋国人,想不到在燕、代还能遇到国人。”言间喟然长叹,但似突然又想到了南飞鸿的身份,嗫嚅着问道:“你……你有一身的武功,又是晋国人,为什么……要在这荒僻之地屈身为贼呢?”

说到“武功”二字,那南飞鸿似有很多感触,仰天一声长叹,眼中竟突然有了泫然之色,慕容焉虽看不见,但却听得一清二楚,心中暗暗笑此人善于做作,这刻那南飞鸿简单地说了自己的身世。原来,他本是中原的名家子弟,生在钟鸣鼎食之家,他的父亲怕他文弱,将来不能世家,便到处搜寻武林中人,重金聘他们教儿子武功。这南飞鸿聪明得很,家中每聘一师,往往几个月便能超师,后来学艺有成,周游天下,在江湖上闯出了‘绝形剑客’南飞鸿的名号。但后来因为家道中落,他携未婚妻到燕代谋生,在燕郡时身无分文,被店主逼着不肯罢休,他正为难得很,却在此时遇到了慕容红,此人出手大方,豪气干云,当下痛斥了那店主狗眼看人低,将十两银子砸在他的身上。十两银子,那是很不小一笔钱了,那店主见他如此阔气,不敢多惹,但南飞鸿夫妻却感激万分,当下两人就叙了兄弟之情,交往几日,那慕容红没想到他一身武功竟然不在自己之下,又见他娇妻美艳,遂生歹念。其实,他第一次帮南飞鸿也是看上了他的未婚妻。结果他用迷药将南飞鸿二人迷倒,带到了山寨,霸占了他的妻子,更将南飞鸿用铁链绑在石牢,逼他传授自己剑法。

南飞鸿说道此,两眼闪烁厉芒,骂道:“我那个贱女人,我的妻子,她竟然一心跟了这个恶贼,我本来是要教他几招就希望被放出来,也好报仇,但结果那个贱女人将我剑法有多少招,多少式,都一一告诉了慕容红,所以我不得不都传授给了这个恶贼,这一来就是三年,他每学会一招就来下山杀一个人试剑,然后回来找我比试,当然是用铁链绑着我比,直到他知道我永远再也超不过他,他就命人解开锁链和我比,如今我已在他剑下过不了十招,他也就放心地留下了我的命……”

屈云和慕容焉听得浑身直打颤,想不到他竟然有这么凄惨的经历,慕容焉虽然同情他,但对他自甘堕落,委身为贼,反而助纣为虐、随意杀人很反感,却听他继续说了下去。

自那以后,慕容红见他竟然顺服,而且处处都能帮忙,就留下了他,还把他抬举为二寨主。此时慕容红的武功已经很高了,更加不怕南飞鸿能飞上了天,今日这两个来山寨的女子,其中一个就是南飞鸿的以前的妻子,南飞鸿如今又走不掉,而且处处还要称自己的剑法是慕容红传授,看着他和那个贱女人出双入对,而且还不知道这个慕容红何时会杀了自己这个祸根,因为双方都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但如今只是南飞鸿无力反抗,慕容红不屑动剑而已。这种日子实在不是人能过的,若非是此人心机深不可测,就算不被杀掉,也必然会被逼疯的。

一言及此,南飞鸿再次跪下,道:“我刚才听说你们在替陆前辈找衣钵弟子,如今燕代汉人本就不多,有姿质传承前辈神剑的就更少了,而且在下也是出身中原世家,两位若是不弃,在下斗胆请替陆前辈执弟子礼,纵是我无法在世上伺候他老人家,也定将他的剑术发扬光大,不会辱没了他老人家的名声,而且在下一定会设法救两位兄弟脱身!不知两位意下如何?”

慕容焉心中暗喜,面上故作思考很久的样子,正在这时,西外面突然响起了脚步之声,南飞鸿堪堪起身,正碰见三个剑客经过,他们见了南飞鸿,不禁一愣,奇怪地道:“二寨主,你不是要送他们到石牢么,怎么现在还在这里,要不要我们代劳?”

南飞鸿笑道:“三位兄弟客气了,这两人得罪过大哥,这可不是一般的大罪,方才我打了他们一回,我要亲自到牢里看一下,不容有失!”

“那正好,我们三个也正是奉大哥之命给牢里的‘大诏神’送饭,我们同去吧?”

“是那个样子长得象慕容的‘大诏神’的那个人?”

三人一齐点头,其中一个不屑地道:“什么大诏神,那都是传说,老人编了哄孩子的,没想到大哥也……”一言未歇,此人立刻发现自己言语不恰,大有侮辱慕容红之嫌,遂伸了伸舌头,有些惊惧地望着南飞鸿,言下之意,大有怕他前去告密之意。

南飞鸿轻轻咳了一声,耸动肩膀道:“谁说不是,此人虽说样子与画中诏神很像,但大哥也不用供奉他一辈子啊,我们这些剑客可都是把头塞在裤腰带上的主儿,还信什么鬼神,莫非大哥作贼久了,杀人多也,还会相信了报应不成?”

几个剑客闻言,都颇以为然地点了点头,都不愿再说这些扫兴的事,其中一个大汉却攒攒眉道:“但说也奇怪,这人不吃不喝,已经有些日子了,整天对着堵墙壁也不嫌闷,一句话也不说,真不知他是怎么熬的,还真有些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