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窥天机开棺习大法(第6/7页)
老人点头道:“我省得了,虽然这是件苦差,但老朽也曾受过郁姑娘的恩,故此也希望早点使她对你断念,才不会太过痛苦。你这样做法极对,免得日后大家痛苦不堪。不过太可惜了,她的容貌性情都很好啊!”
何仲容脑海中掠过成玉真的影子,那张冷艳绝世的面庞,郁雅如何比得上?当下只笑了笑,不予置评。
“你可是要找我师兄去,他肯传你武功?”
“喔!不……”何仲容露出一丝惭愧的神情:“我自己要到一个地方去,办好一件事,等到三个月期满,到庐州会着成玉真,便也许回到这里来,助你完成心愿……”
周工才发现他惭愧的神色,但猜不出是什么缘故,当下珍重道别,再三坚约他和成玉真会面之后,要到扬州来一越。
冬天匆匆过去,庐州城中、新年是象方兴未艾,爆竹之声处处可闻,但城西近郊处的一座佛寺,却安静得一如平日。
寺后宽大的园中,一座小楼,孤立在竹丛树影间,楼上一个少年,正倚栏遥望。
园外是一片田野,寂寂无人,午后的太阳晒在地上,春寒稍减。
忽见一条人影,沿着田野间的呼陌疾走而来,却是一位女郎。楼上的少年喜动颜色,振臂大叫道:“玉真,我在这里!”
那位女郎一直走到楼下,然后停步仰头望上来,冷艳绝世的脸庞上,虽然略现风尘憔悴之色,但两道细而长的秀眉末梢,却挑着喜意。那两道明亮澄澈的目光,宛如两支利剑,直插人何仲容的心房。
三个月的分离,在情人的感觉中,直等如千万年,而那说不尽的相思,更加刻骨铭心,可是此时若地一见,四日交投,无量的苦楚,都化作烟消云散。
两人脉脉对觑着,谁也没有言语和动作,一个在楼上,一个在楼下,虽然有一段距离,然而他们的心,已紧紧搂抱在一起。
何仲容忽然大惊,纵身飘落楼下,连声问道:“玉真……玉真……谁欺负你了?”
说时,猿臂伸处,把成玉真整个儿揽在怀中。
成玉真睫毛上犹自挂着两滴泪珠,但她连连摇头,含糊不清地道:“没有……人欺负我……。.我只是见到你,觉得太快乐了……”
何仲容感叹一声,仰天望着天空,心中默默祈祷道:“老天爷呀,但求您可怜可怜我们,再别教我们分离……”
成玉真在他胸襟上拭掉眼泪,见他仰天沉吟,便疑惑地问道:“仲容,你想什么?”
何仲容道:“我不是在想,而是祈祷上天可怜我们,别再要我们分离
成玉真喜道:“你祈祷得真好,足见你的真心,现在我们一齐跪下来,向老天爷恳求,你说好么?”何仲容连声赞好,于是两个人一齐跪在地上,同样地仰头向天,默默祈祷。
远处隐隐传来爆竹声,新年的欢乐,到处弥漫着。
好久,他们才相视一笑,站起身来,何仲容温柔地抱起她,双足一顿,便飞上楼去。
他们一同在陈设简单的房间内休息,并肩坐在竹榻上。
何仲容道:“在你未来之前,那爆竹声声,挑起我内心的惆怅,那时更加万分想念你……”
成玉真务然一笑,道:“我也是这样……啊,仲容,怎的你神采奕奕,比以前更加焕发,尤其双目中神莹内映,假如我不知你的年纪,真以为你已练了一百年以上的功夫……”
何仲容淡淡一笑,道:“真的么?我们慢慢再谈这个,你先把回堡的经过告诉我!”
她那美丽的面上,立刻掠过一层黯淡之色,轻轻叹口气,道:“仲容,为了你,我把养育我到这么大,爱我至深的父亲也抛下,任得他老人家孤孤零零地独居堡中……”
何仲容一阵歉然,但跟着想到她这样说法,不啻说他在她心目中,比她父亲成永还要重要,于是又一阵狂喜。
她又叹口气,然后道:
“我带了一个坏消息,你听了可别生气!”
何仲容县然一笑,道:“你快说吧,只要有你在身旁,任何坏消息我都不在乎……”
成玉真深深瞥他一眼,沉重地道:“我能够顺利地来找你,当然事情不会简单。当我把那块象牙牌送回堡去时,一踏入百里之内,我父亲便派人出面阻止。我写了一函,告诉他老人家说,我带回一块象牙牌,却不知是否天秘牌,并且告诉他说,你也不知此牌是什么来历。此函一送达我父亲之手,他便让我回去,我把那块象牙牌献上之后,他立刻收起来,也不说是与不是,当下便要我在他和你之间选择其一。我痛苦地想了许久,终于说要回到你身边。父亲面色十分难看,对我说既然我要嫁给你,他也不加干涉,但他又说因四堡五寨和你已结下不解之仇,是以要我囚禁堡中,等你前来探视时,可以清算旧账。我不敢违逆他的命令,只好苦苦哀求。住了两个月之久,四堡五寨的人都齐集我家,父亲便对我说,还有一条路可走,便是由我先来找你,约定在见面半个月后,即是正月二十,在铜山城外十五里的报恩寺见面。这半个月的时间,就是给你作充分的准备……”
说到这里,她已泣不成声,何仲容反而觉得奇怪起来,问道:“玉真,这消息虽然十分坏,但你不必哭得这么伤心啊!我们商量一下,也许有法子想!”
成玉真摇头道:“我们四堡五寨家传的金龙八方天马阵,天下无人能破你纵然武功高强,别说孤掌难鸣,就算能够以一敌众,却也无法过得金龙八方天马阵的一关!你还要明白一件事,我到了这里,等如四堡五寨的人也到了此地,我们即使想逃走,也办不到!”
何仲容恍然道:“你的意思是说,我一定没有生路的了,让我想想看
她偎依在他怀中,悲不可抑,当时她在成家堡中,已经仔细考虑过,假如不答允第二个办法,则何仲容在过了期限之后,一定会来成家堡,那时连话也无法说上一句,便须目击他丧身在那威力重大,天下无双的金龙八方天马阵中,因此她选择了这条路,她打算和何仲容好好享受完这半个月的温馨日子,然后陪他到铜山去,她要在群雄之前,演出从容殉夫的一幕……
何仲容两眼直眨,不住焦思,成玉真又道:“你的好友高弃本已和我的侍婢秋云成了亲,不久以前竟然到成家堡查探你的生死消息,吃我父亲把他们软禁起来,其余的人听说是山右老农孔廷式的嫡传弟子,便都不肯放过他。幸而我父亲力排众议,才决定等到和你会过面之后,方始轮到处置他们。”
何仲容虎躯一震,轻轻用了一声,道:“再过一年,我便有把握,可是这一年期限,谈何容易,尤其是高弃夫妇已陷虎穴,哪能熬得过一年,但又迫得我不能不孤注一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