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第7/8页)

她暗暗想道:“我的妈呀!假如棺内跳出遍身绿毛的僵尸怪物,我要吓得胆破脚软,。连逃走也办不到了。唉1我虽然不怕鬼,可是碰上这等妖魅怪物,我也不能不怕。”

她这种想法,乍看好象很矛盾可笑,但若是深入研究,却殊不奇怪。

幸而那两具石棺并没有如她所想的跳出什么东西,她足足呆站了一炷香之久,才极力壮起胆子,向石棺走去。

到了切近,她举起手中寒光夺目的宝剑,轻轻敲在石棺上,发出一下清脆的“叮”一声。

第一下没有一点动静,她又敲第二下。

声音消失之后,仍然没有动静。

她不肯放弃,又敲第三下和第四下。

假如这时棺盖突然掀开,她会不会骇得昏倒?抑或还能撒腿逃跑,那就不得而知了,而由于棺盖一直都不曾动弹,所以试验不出她将有何反应。

云散花似乎越来越大胆,突然伸手搭住棺盖,暗运真力推去。“吱”的一声,那棺盖已移开半尺。

棺盖磨擦着边缘的声音实在十分刺耳,连动手的云散花也给骇了一大跳。旋即低头向缝隙中望入去,但见那宽大的棺中,空无一物。

她想了一下,便又伸手推开第二具石棺之盖,内中亦空空如也,全无可疑之物,更别说僵尸妖魅了。

这两具乃是遗留得有时时开启痕迹的,另外那两具,布满了灰尘,下半部长满了青苔。

即使是没有什么江湖经验之人,亦能一望而知这两具石棺,许多年来已未曾找开过。

云散花付道:“我敢打赌那两具棺木中,必有尸骨。至于这两具空棺,则必是许公强夫妇时时使用,才有开启的痕迹!我初时以为棺中有僵尸,晚上从棺中爬出来所致。竟把自己骇个了半死……”

她泛起自嘲的笑容,先把那两个空棺盖好,目光转到另两具石棺材上面,考虑着要不要打开来瞧瞧。

当今之世,可以说是没有人否想得到“天罡二宝”,而这二宝之中,秘芨武功尚是其次,最使人念念不忘的是那文具有神奇魔力的“丹凤针”!因此,云散花什么地方都想瞧瞧,乃是合情合理之事,说不定那天下之人尽皆垂涎的丹凤针,就在这口石棺材之内也未可知。

这个希望当然不大,因为许公强夫妇既然藏身此堡二十余年之久,又时时利用这两具空棺。则旁边这两具,自然已被他们查看过。

云散花想了一想,挥动宝剑,先在棺盖上缝了划了一匝。

这样有些青苔和泥污已被剑锋划开,打开之时,便不会整块掉下来而留下显著的痕迹。

之后,她伸手托住一角,运足内力,向上一推。“吱”的一声,馆盖已移开了大半尺,斜斜架在棺面。

云散花往棺中一瞧,顿时骇得面以发白,双腿皆软,直是移动不得。

原来棺中有一尸体,冠履衣服都十分整齐,两只手分叉叠放在肚腹上,露出白惨惨的指骨。

这本是意料之中的事,棺中之人,经过五六十年之久,皮肉完全化尽,只剩下了白骨,何足为奇?何况云散花又不是第一次见到骷髅白骨,岂会骇得魂飞魄散?

自然那具尸体另有文章,敢情这尸首的面部,仍然十分完整,皮肉未曾化去,所以看不见骨头。

不过比白骨还可怕的是这张白蜡似的面庞上,竞长着一层绿毛,大概有寸许长,以致看起来好象会动弹一般。

此尸没有欠身坐起,也没有睁开双眼,云散花却已骇够了,心中大叫“僵尸”,脚下却不会移动。过了一会,云散花没有昏倒,棺中之尸亦未起来,云散花这才恢复了一点气力,顾不得加以细察,猛可一扳,棺盖砰的一声复回原状。她大大透一口气,再也不敢去动另一具石棺,急步奔出厅门。此时天色尚未黑暗,但暮色已深,更使这阴森可怖的地方,平添了无限深沉的荒寂。云散花急剧的喘几口气,再放步奔去,接着跃上屋顶,转头四望,只见屋宇荒芜,有高有矮,视线处处受阻,因此仍在使她如处樊笼之中一般。

她从屋顶向前纵跃,越过两重屋顶,忽见前面没有了屋宇,临到切近一看,却是一座花园,有流水假山和亭台等布置。目下虽然荒芜不堪,事榭残破,但仍然看得出昔日的规模气象。

在暮色的笼罩之下,这个荒芜了的园庭,倍增了凄凉无常之感,足以使人唏嘘凭吊。

假使是旧地重游,那就益发教人伤情感叹了。

云散花虽然是乎生第一次踏人此园,但却也感染了一份怅惘凄凉的情绪。

她晓得此园必是昔年天罡堡内眷们游燕之地,以天是堡那时候的强盛,必是极为反繁华绮丽,令人生羡。

但数十年之后,此堡已变成人人惧伯的“鬼堡”,竞又是何等惨淡可悲。她走入一座凉亭内,倚柱想道:“假如许公强夫妇是住在内堡,则此地有鬼魅的传言,决不可信。我等到约定的时限,出了此堡,便召集人手,明天直捣此堡,务要迫许公强夫妇硬拼一场。”

念头刚转完,突然听到极低微的异响。

她迅即转头望去,目光到处,只见一个高大的人,站在距她不到两丈之处。

这个高大的人衣冠整齐,但站立的姿势有点过于僵硬,使人生出怪异之感,此外,还可以看出他面上有一层绿毛,双眼黑漆一团,似得没有眼珠,所以分不出黑白之色,亦没有光亮。

云散花全身的血液都为之凝结,所能做的只是呆呆的望住这个高大的人。

但见他突然进起尺许,高大的身子已移前了四五尺。

云散花心中叫声“我的妈呀”!但觉两脚硬是不听话,移动不得,宛如坠入了梦魅之中。

她已认出这个衣冠齐整的人,正是早先石棺见过的尸体。现在他已离棺出来,不是僵尸又是什么?”

那僵尸又迸了一下,已移到距她丈许之处。

云散花似乎已嗅到了他身上的臭气味,心中的恐怖无以复加,不知不觉尖叫了一声。

那僵尸与她对峙不动,居然不再向前迫来。

可是云散花无法趁机静下来,相反的她越发掠怖,浑身发抖。假如没有柱子支撑着她的身体,她一定早就瘫倒在地上了。

这时候的一秒钟简直比一年还要长,她宁可立时死在僵尸爪下,也不愿再熬受这等惊怖。

她突然掠过一念,讨道:“假如我是普通的女孩子,目下早就昏死过去,不必再受此苦。可惜我既非普通的女孩于,又不是胆大得不伯鬼魅的人,反而白白多受无量谅饰之苦。”

她不知如何又发出一声尖叫,划破了这古堡的死寂。

那个面长绿毛,衣冠齐整的僵尸,又跳近了两三尺。昏暗的光线之下,那两个空洞的眼眶黑黝黝的平添了无限恐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