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第7/9页)

李天祥徐徐道。

“贫道乃是鉴于这两个年轻人,皆未娶妻这一点,便把他们开的。”这话如是出于别人口中,一定被所有在座之人,指斥为“不李天祥看了诸人一眼,已知他们心中并不满意。当下又道:

“要知这一回险些被害的对象,不是别,而是余小双姑娘。贫道老眼未花,不能不认为她是当今罕见的美人胎子,况且又是出身于彩霞府,试问那一点不合乎青年男女梦寐以求的妻子的条件?所以孙、凌二人,要动她的脑筋,大可以正式的求婚,光明正大的拥为己有。”

他的分析,真是幽深玄微,洞澈人性,众人此时,也不得心服了。因为余小双双确实非常美丽,特别是性情温婉,天真纯洁,若论婚娶妻,他的条件上比任何美女都胜上一筹。

刁不仁首先打破这突如其来的沉寂,说道:

“李真人,咱们索性验一下这三个人的小腿如何?好在若是被毒蛇咬过,咱们必能分辨得出。”

众人都附和此说,但李天祥却摇摇头,道:

“不行!咱们此举便是打草惊蛇,反为不美,那萧春山既然才智过人,咱们定须在才智上胜过他,才能使他露出原形。看来只好布置一个陷饼,把这个聪明人哄出来才行了。”

李天祥这话乍听似是自夸,但众人加以深思细想之后,都认为大有道理,要知这等侦查内好,迫他露出原形之举,假如不是靠的“智慧”,实在无法可施,纵然武功高强,但既无对象,这“力”往何处使呢?

众人都不探询这“陷饼”如何布置法,因为在内好未查明以前,谁也得稍避嫌疑,尽管于心无愧,也须如此方是懂事。

因此,这个会议等如一无所得,大家散去之后,李天祥便派人暗暗把孙玉麟召来,换了一个地方,两人私下密谈。

孙玉麟听完李天祥说的详细经过之后,便道:

“李前辈,在下虽然已想到两大问题,但相信前辈也早已想到了,所以感到非常抱歉,因为在下无能多提供一点意见给您参考。”

李天祥望住这个英俊轩昂,曾称为当今年轻一辈中的第一号人物,心想:“他的脑筋真灵,无怪得享大名了!”当下道:“你这是太客气了,无论如何,你的意见也得讲出来才好。”孙玉麟道。

“在下想的两点,一是那余小双姑娘的话不尽不实,内中必另有隐情,所以第一夜发生的事情,她竟不肯说出。直到第二天,是她师姊发觉,才不得不张扬出来。因此,这有两种解释,一,她明知采花贼是谁,但因某种原因,不敢声张。第二个解释是想维护什么人,如果照实情供出,把戏就得拆穿了。”李天祥大为激赞,道:“说得好极了,只不知第二个问题是什?”孙玉麟道。

“第二个问题是关于诱捕这个采花贼之事,以在下看来,前大概业已成竹在胸。是不是想利用余姑娘?”李天祥连连点头,道:“是的,但我还未拟出具体计划,你有高见?”孙玉麟沉吟一下道:

“如果再想诱那采花贼向余姑娘下手,乃是很难令人相信办到之事。因为她之事不管张扬了没有,但她既能行动,便难以手遂愿了,因此,咱们定须出奇制胜才行。”

李天祥道:“敢问计将安出?”孙玉麟胸中模模糊糊的有一个概念,但必须再加思考,才敢出。因此,他索性把这个难题推还给对方,道:

“前辈费点心思吧!总之必须制造某种可靠机会,让那采花怦然心动,忍不住而出手才行。”李天祥拂髯沉吟一下,道:

“老实说,贫道平生究心于道学武功,以及其他奇技杂学,虽也算得上有点计谋心思,但讲到混杂有女色之事,便不大深刻。这是因为贫道素来不近女色,当真不晓得一个女人,在什么时候才最能诱惑人。”

他停歇了一下,又道:

“贫道打算让余姑娘独自在堡外某一个僻野山谷,在一个一定没有别人会闯去的自然状态之下,诱得那采花贼生出采摘的欲念。但问题是人心有时难测得很,这欲念之为物,有时完全不存在,除非有把握把它挑拨起来。”

孙玉麟道:

“晚辈懂得您的意思了。这一点并不困难,只要有山泉或清溪,而又是在艳阳遍地之时,余姑娘解去外衣,到清澈流泉中涤手溜足,您看是不是很自然之事?”

李天祥道:“自然是自然了,但何不干脆解衣人浴呢?”

孙玉麟笑道:

“古人说:‘雾里看花’即是此意。以余姑娘的姿容丽质,无须裸露出双臂和玉腿,也就足够了,这样甚至比完全裸露,更为刺激呢!”

他停了一下,又道:

“况且若果要她裸体人浴,她明知有我们在暗中窥伺,心里上一定受影响,动作必定很不自然,例如急急就跳人水中等。”

李天祥颔首道:

“你的确想得很周到。假如她稍露匆遽之态,那采花贼很容易警觉,因而不肯出现施暴,而我们即使发觉在他偷窥,也不能人之以罪了。”

孙玉麟道:

“正是此意,说到地点,晚辈认为在那‘水晶帘’瀑布处,极为恰当。因为那瀑布流下来、十数丈远,有一个潭。”

李天祥道:

“很好!明天已刻左右,你和黄华姑娘预先隐藏起来,务须小心。此外,我将在谷外要道,也布置一些人手。”

他想了一下,又道:“你当也明白,我们的困难在于不能信任任何人,所以人手短缺。”

孙玉麟道:

“晚辈不愿在谷内埋伏,反正飞虹夫人一定会在场,何不让她代替晚辈的位置?”

李天祥笑一笑,道:

“你想想看,那个采花贼既然要打余小双的主意,他能不注意飞虹夫人的行动么?假如我们安排得好,飞虹夫人应是使他释去一切警戒和疑心的一着绝妙好棋。”

孙玉麟现出佩服之色,最后问道:

“前辈居然把如此重要之事,与我相商,可见得您心中确认我没有问题。只不知有何根据,竟使我全无可疑?”

李天祥道:“第一点,你曾以全力迫得蒙涉显出原形,假如你是内奸,与许公强有所勾结,你当然得考虑到蒙涉也知道你的秘密,这是全无把握之事,纵然许公强指天誓日,说是蒙涉全不知情,你亦不敢相信的,所以,假设你是内好,决计不敢迫得蒙涉现出原形。”

他略一停顿,又道:

“说到采花这一点,凭你的声名,人品和武功家世等,如果看了余小双,不难正式获得了她。大丈夫三妻四妾,乃等闲事,到你变了心,想换换口味,她亦无法妨害于你。此所以你决不肯做那采花偷摸的勾当。况且,根据飞虹夫人给我的资料,这采花贼萧春山最近有一次做案的时间,你恰在江南,有得稽查。这些证据,已经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