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尔虞我诈(第2/6页)
“姐姐饶恕则个。”谷缜连忙拱手。仙碧也无暇多理,见陆渐并未跟出,心中稍安,问道:“你说还有法子?那是什么?”谷缜道:“依照第四律,沈秀是沈舟虚的儿子,也就是宁姑娘的劫主?”
仙碧点了点头。谷缜道:“那么说,他的真气也能解宁姑娘的‘黑天劫’?”仙碧若有所悟,说道:“依你所见……”谷缜道:“沈舟虚忒难对付,但他的乌龟儿子却脓包得很,只需逮着他,也不用低声下气,只需将刀架在他脖子上,量他也不敢不度真气。只可惜,叶老梵多事,竟然把他带走了。”
仙碧又好气又好笑:“你这法子才叫无用,人到了叶梵手里,若不胜过叶梵,怎么抢得回人?”谷缜长眉一拧,方要说话,忽听一声长啸远远升起。三人转眼望去,一道蓝影逶迤如电,自对面山坡上一泻而下,叶梵蓝袍长发,伫立阵前。
之前那随从负伤逃回,叶梵听说虞照伤势痊愈,十分意外,心想仙碧已是对手,加上虞照势所难当。犹豫半晌,又觉谷神通那一击何等厉害,虞照短期内岂能康复?这其中必有奸诈,随即叫来随从,察看伤势,发觉那枚石子入腿三分,胫骨却很完好,依照虞照往日的神通,只这一下,随从这条左腿是折断无疑的了。
叶梵断定虞照虚张声势,安置好白湘瑶,立刻赶来追杀,心想即使杀不了仙碧,趁着虞照伤重将他击毙,来日也少一个劲敌。
他想到便做,追赶上来,本以为虞照一行必然走远,万不料对头胆大包天,不但逗留不去,还在坐着闲聊。叶梵凝神观察,茅屋四周地形诡谲,怕是对方诱敌诡计,在对面山坡审视许久,看出端倪,这才长啸现身。
仙碧心叫糟糕,忽见叶梵一顿足,向左方一座土丘掠去。仙碧一晃身,隐没不见。“后土二相阵”可以隐藏身形,只需深谙阵法,合以地部神通,一松一石,一丘一坑,均可成为莫大障碍。
叶梵瞧出土丘就是阵眼,方要出手摧毁,忽觉左侧锐风突起,不由大喝一声,挥掌迎出,只这一个间隙,仙碧挪移土石,叶梵身边的景物起了微妙变化,土丘变矮,阵眼移向它处。
叶梵不料这阵法竟是活的,凝神再看,土耸石立,老松横柯,四周人影全无,静荡荡的一无声息。叶梵看似骄狂,本身却是昔年天机宫后裔,精通先天易数,见状不敢乱动,静观阵形,寻找破法。
仙碧不容他细想,凭借阵法掩护,身如旋风,忽前忽后,忽左忽右,不时袭扰。叶梵一不留神,左胁吃掌力掠过,又痛又麻,急忙双掌护身,呼呼几下,扫得松木倒伏,石块满地乱滚。
这一妄动,阵中禁制四起,土石汹涌。可是“鲸息功”遇强越强,叶梵受了逆境激发,使出了浑身的本事。仙碧远在数丈之外,也觉掌风吹面,厉如刀割。此时她与叶梵身在阵内,一明一暗,她能瞧见叶梵,叶梵却不容易看见她。谷缜、宁凝处在阵外,反而能够通观全局,遥见泥石纷飞,裹着红蓝两道人影,如两道惊虹乍分乍合,惊险处间不容发。二人脚下土地更被“坤元”催动,势如水波跌宕,变幻起伏。
突然间,仙碧大喝一声:“着!”蓝色的人影向后一缩。宁、谷二人窥见,各各心喜:“姓叶的受伤了……”忽见蓝影变快,向前闪电迎出。二影交错,北落师门发出凄厉叫声。红影如飞火流焰,随风飘出,横飞三丈来远,落在一棵大树后面。叶梵却只一晃,突然绕过阵势,向茅屋奔去。
原来,叶梵久战不胜,忽出诡招,仗着内功浑厚,运劲于胸,硬受了仙碧一掌。仙碧自觉得手,尾随追击,不料叶梵蓄足了势头,突然反击。
仙碧发觉中计,退让不及,只有硬接一掌。叶梵的武功高过仙碧,仙碧一旦硬碰,相形见拙,虽然逃过了“陷空力”的纠缠,却被叶梵的真气侵入经脉,半身瘫软,五内沸腾,一口逆气堵在胸口,几乎儿昏了过去。
叶梵硬挨一掌,护身真气几被震散,胸口隐隐作痛,也是很不好受。他见虞照藏身不出,益发笃定他伤势沉重,当即压住血气,一边推演阵法奥妙,一边向茅屋赶来。
“后土二相阵”无人主持,威力减少了大半,仙碧眼望叶梵直奔茅屋,心急如火,连转内功,化解入侵真气。谁知越是心急,那股异气越是顽固,眼见叶梵逼近茅屋,急得几乎流下眼泪。
突然间,叶梵脚下一顿,两眼直勾勾地望着前方的一片乱石,神气十分古怪。
仙碧瞧出那片乱石正是谷缜设下的阵中之阵,那阵势不成章法,本想叶梵一攻即破,可是看着情形,似乎将他难住。仙碧心中惊奇,忙用先天易数、奇门遁甲推演那阵,却没有一种道理与之吻合,不觉更加奇怪。可是对手止步,终究于我有利,于是趁着良机,全力化解入侵的真气。
叶梵在“后土二相阵”中吃足了苦头,好容易来到此间,格外谨慎小心,眼见这片石阵东一堆,西一簇,章法凌乱,不是九宫八卦,也非三才五行,若说合于北斗天罡、周天星象,却也似是而非。总之任他绞尽脑汁,也推敲不出其中的奥妙,但他先入为主,心想这片石阵放在这里,必定也是属于“后土二相阵”,前阵那么厉害,后阵只会更加厉害,可是前阵厉害,还算有理可循,这片石阵却是诡异无比,如果胡乱闯入,必然为其所陷。
想到这儿,叶梵心念一转,冷笑道:“虞照,你自称好汉,怎么尽躲在屋里装缩头乌龟?有本事的就出来一会。”他一声叫罢,忽听一声轻笑,谷缜笑吟吟地踱出门外。
若是虞照迎战,倒在叶梵意料之中,谷缜大剌剌抢出来,反而叫他十分惊疑。这小子的斤两叶梵十分明白,他胆敢露面,必是倚仗了这屋前的阵法。一时间,叶梵戒心更重,越发不敢轻举妄动。
谷缜走了几步,来到阵势中央,笑嘻嘻说道:“叶老梵,我就知道,你从来不做缩头的乌龟,只做露头的乌龟,有本事的就过来会会。”
他学着叶梵的口气,说到“露头”两字,格外加重语气。叶梵勃然大怒,欲要上前,忽又寻思:“这小子故意激我入阵,这阵子必有古怪,一旦踏足,再退出来可就难了。”抬眼一瞧,忽觉谷缜所立之处,离自己不过四丈,奋力一跃,大可抵达,叶梵微微冷笑,心想:“这对小狗男女自作聪明,以为躲在阵里,我就拿他无法。却不知老子脚不沾地,照样可以拿他出气。”转念间,他仰天长笑,笑声未绝,忽地掠过四丈,向谷缜劈面抓到。
他长笑扰敌,出其不意,但谷缜何等精乖,叶梵才动,他也向后掠出,不料叶梵出手星疾电发,任他退得再快也难躲开。仓促间,叶梵五指逼近,指尖带起劲风,犹如五把钢锥,谷缜顺着抓势向后力仰。若是换了往日,势难脱困,但他练成“猫王步”以后,身手矫健了许多,叶梵的指尖还差寸许,一纵之势就已用尽。他心中恼怒,左脚点地,想要蓄势再上,不料足底一虚,身子陡往下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