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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尔虞我诈(第4/6页)

忽听一声长笑,仙碧应声望去,远方树梢之上,左飞卿迎风而立,白衣飘飘,直如羽化登仙。

仙碧又惊又喜,几乎大声欢呼。左飞卿一声笑罢,朗朗说道:“九变龙王,你我胜负未分,就想换对手么?”狄希笑了笑,曼声说道:“君侯神出鬼没,狄某捉摸不着,无可奈何,只好向雷帝子讨教了。”

左飞卿冷笑道:“左某不是躲你,只不过你东岛以谷神通为首,恃多为胜。如今谷神通不在,咱们一个对一个,那是最好不过。”虞照哼了一声,冷冷道:“少给自己贴金,谷神通要收拾你,何须以多为胜?他只需露个嘴脸,你这假神仙的法术立马不灵了。”

左飞卿道:“避强击弱,本是武学精要,左某技不如人,自然不会妄自尊大,弄得一身是伤,结果还要女人庇护。”虞照被他说中心病,恼羞成怒,喝道:“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虞某别说受伤,就是粉身碎骨,也胜过你这夹屁而逃的懦夫。”

左飞卿脸一沉,方要发作,仙碧叫道:“两个蠢材,大敌当前,还争什么闲气?”左飞卿冷笑道:“仙碧妹子说话,左某断无不从,哼,先退外敌,再说其他。”满头白发散开,袖里风蝶乱舞,如云似雾地罩向狄希。

狄希飘身一纵,升起丈余,左袖笔直抖出,在地上一拂,袖劲反激,带着他盘旋而上,竟与左飞卿直面相对,同时左袖疾出,扫开风蝶,“嗖”的一下,刺向左飞卿的胸口。

仙碧恍然大悟,心想:“‘太白剑袖’能借长袖之力凌空行走,无怪这厮不经‘后土二相阵’,原来是从天上潜入茅屋。”

转念间,狄希的长袖越舞越快,两道金光十分刺眼,忽而右袖拂地,左袖攻敌,忽而左袖拂地,右袖攻敌,乃至于身处半空,两袖齐出,木石一被扫中,登时四分五裂。以左飞卿之能,也不敢轻撄其锋,只有驾驭风蝶避实击虚,不料大袖质料奇特,裹成一束,如刀如枪,一旦展开,又化为一面遮天蔽日的软盾。

陆渐瞧得眼花,不自觉心生钦佩:“这‘太白剑袖’果真厉害,无怪那天狄希曾说:他若用袖,我接不下三招。”再看左、狄二人,本是一色的风神俊秀,武功又均是轻灵潇洒,只见广袖风举、纸蝶云屯,袖来蝶去,托着一金一白两个飞天仙人。

斗不多时,日色向晚,山风渐厉,呜呜呜如响号角。空中二人越斗越快,渐至于形影模糊,奇怪的是,两人身法越快,风蝶也随之变快,狄希的长袖却变得十分舒缓,一发便收,似被某种无形之力拦住,每招每式都无法使足。

陆渐方觉不解,忽听虞照冷冷说道:“姓狄的与左飞卿长空争雄,真是不自量力,他不知道风部神通与天风呼应,风势越大,神通越强么?”陆渐心头一动,定眼看去,此时山风大起,左飞卿得了风,如鱼得了水,不但身法变快,更引来狂风,牵制对手的长袖。

狄希这一路剑招出自“龙遁”九变中的“云龙变”,向来罕逢敌手,不料西城神通一得天时,威力倍增,一阵乱风,吹得双袖摇摇荡荡,几乎被风蝶乘虚而入。高手相争,不容半点差池,狄希情急之下,只好收了“太白剑袖”,只凭身法躲避。“龙遁”身法天下独步,若是不求伤敌、但求自保,左飞卿神通虽强,却也无可奈何。

又斗数招,狄希扬声高叫:“叶兄,再不出手,更待何时?”仙碧心头一凛,她假意关注空战,大半的心思却在防范叶梵,谁知土坑中始终一无声息。仙碧心中迷惑,不由暗自运功,注视土坑。

狄希连叫两声,无人答应,心中不耐,一拂袖,掠过土坑上方,往下一瞧,大为吃惊,那坑内空空如也,竟无一个人影。

狄希分明瞧见叶梵掉入坑里,忽不见人,心中十分迷惑,他的双袖接连拂地,每拂一次,就飘退丈许,形如两条长腿大步疾行,拂到第五次,他已落在阵外,长笑道:“风君侯,今日暂且作罢,岛王与沈瘸子约在后天正午,届时天柱峰下,你若有胆前来,咱们不妨再较高下。”

左飞卿白发收拢,冉冉落下,冷笑道:“你不过仗了谷神通的威风,真以为左某不敢去吗?好,后天便后天,天柱峰下,不见不散。”

狄希哈哈一笑,转身即走,一晃一荡远去数丈,化作一点金光,隐没在山林深处。

左飞卿目视狄希去远,神色十分沉重。忽听一声刺耳锐响,远方树林中射出一溜青光,直奔虞照而来。

仙碧伸手欲拦,左飞卿一挥袖,风蝶如云似絮,将那暗器轻轻托住。虞照接过一瞧,却是一块巴掌大的树皮,新揭不久,外青内白,青皮上用锐物刻了两行字迹:“后日午时,天柱峰前,海眼雷帝,死活听天。”落款“东岛叶梵”。

虞照抬眼望去,树林中似有蓝影闪没。谷缜纵下土坑一瞧,发现坑壁有一个洞口,可容一人出入,洞内湿气逼人,黑黢黢的不知通向哪里。谷缜念头一转,忽地哈哈大笑起来,陆渐忍不住问道:“你笑什么?”

谷缜出了土坑,笑道:“叶老梵生来最好面子,他被我算计,藏在坑里不敢出来。等他醒悟上当,本会冲突上来,不料狄希忽然出现。四尊之中,叶梵居首,狄希次之。叶老梵一贯自负胜过九变龙王,若被狄希发现掉在坑里不敢出来,岂不是丢光了脸面吗?是故他明知上当,也不肯现身,只想如何遮盖这一桩丑事,于是乎运起玄功,硬生生地在坑底开出一条地道,一直通到那边的树林。这么一来,不但狄希见不着他,事后说起此事,叶老梵也可以推得一干二净。只不过,他短时内打通这条通道,必然消耗了不少真元,今日已经不堪再战。叶老梵吃了这种闷亏,怒气自然难平,他见狄希与风君侯约下战期,也照样画葫芦,向虞兄挑战,力图挽回几分脸面。”他说到这里,幻想叶梵满身泥土的窘样,呵呵呵笑个不停。

仙碧忽道:“谷缜,你方才设的那个阵子,到底有什么玄虚?”谷缜笑道:“什么玄虚也没有。”仙碧啐道:“果然不出我所料,那个鬼阵子,都是你胡摆乱设,用来骗人的。”

“不但骗人,而且专骗能人。”谷缜呵呵一笑,“叶梵家学渊源,天下的阵法没有几个他不认识的,唯有不是阵法的阵法,才能将他唬住。”仙碧瞪着他,嗔也不是,喜也不是,最后叹了口气,说道:“你这小子太过奸诈,日后谁做了你的媳妇儿,那才叫倒霉呢。”

左飞卿忽道:“虞照,叶梵叫阵,你敢不敢去?”

“怎么不去?”虞照冷冷道,“虞某输给谷神通,却也不怕他。”左飞卿冷笑道:“死鸭子嘴硬。”虞照怒目大睁,左飞卿一摆手道:“我懒得跟你啰唆,你如今的样子,一根指头也能将你推倒。当务之急是找个隐蔽之处,施展‘风雷转生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