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回 明月照秦楼 平生箫曲意(第7/8页)

柳公绰命人便在堂前将那神策军将杖杀,一杖一杖打下去,直打得皮开肉绽,那神策军将惨呼连连。

三骑快马奔来,马上一名太监远远的尖叫:“圣旨到,柳公绰接旨。”后面两骑都是神策军士,围观的百姓顿时静下来,一时死寂无声。

那太监念道:“柳公绰专权杀人,着立即进宫。钦此。”

那太监念完圣旨,急忙到那神策军将那里察看,那军将尚留一口气,喘道:“王公公,报……报仇。”那两名神策军士正要解他绳缚。

柳公绰喝道:“哪个敢私放,与他同罪。”那二人急忙缩手。

那太监尖声道:“哎哟柳大人,你想抗旨么?给我放了。”那二人急忙又上前解缚。围观百姓眼中怒火如喷,却不敢多声。

柳公绰喝道:“你一个内廷小官,不过前来传旨,竟敢扰乱公堂,再有罗嗦,本府连你一起治罪。给我打。”

那太监颤声道:“好你个……,你居然抗旨。”

柳公绰喝道:“圣旨只是要我进宫,何曾有赦免罪犯,你若敢假传圣旨,本府立即斩了你再面见圣上。”

那太监脸色发白,不敢再置一声。眼看衙役又是十几棍下去,那军将哼了几声,便无声无息。那太监鼻子里哼得一声,恶狠狠的瞪了唐宁一眼,那两名神策军士更是怒目相向,恨不得生吞了他。

柳公绰宣判结案,放走唐宁,将卷宗取上,昂然随那太监入宫。堂外观看的百姓人数越来越多,齐齐跪倒在府衙门前,足有二里多长,口呼青天。京中百姓人人皆受过神策军之害,便以去年追捕刺杀宰相的刺客一事,那些神策军士借机到百姓家骚扰,明里暗里拿去了不少东西,百姓苦不敢言,今日可谓扬眉吐气。

唐宁才出京兆府不久,便发现身后已有数人跟踪,愈行愈多,出了明德门,竟有十余人迫得更近。

唐宁从未遇见如此紧急情形,也是暗自心惊。

离开明德门一里之遥,有一处下坡路,只要唐宁下坡,明德门的官兵看不见,那些人就准备动手了。

唐宁一步步接近下坡路,手心都出了冷汗,每一步落下都听见自己的脚步声。

一阵马蹄声从明德门方向传来,愈来愈近,唐宁拔箫在手,待到那马驰近,猛然回头。

那马掠近身旁,那马上骑者伸出右手,格开唐宁铜箫,生生将他提上马来,马不停蹄,一直驰向韦曲。

到了长安剑宫大门口,那马上骑者生生将马拉住,跳下马来,笑道:“宁弟,里面请。”

唐宁笑道:“多谢阎大哥了。”抬头看此地景貌依旧,人事已非,竟不知是何滋味。

阎峰道:“几年不见宁弟,想不到宁弟如今习武,能将我剑宫的刘三击败。”

唐宁便向阎峰告罪。阎峰道:“剑宫有这样的不肖弟子,理该惩处。宁弟替我教训,我还要多谢。”唐宁见阎峰不护短,更加钦佩。

阎峰笑道:“那刘三功夫不弱,却败在宁弟手下,宁弟从何习得这身功夫?”

唐宁道:“不过是剑好罢了。”将箫剑交与阎峰看过。阎峰道:“剑虽利,胜负却在于用者。听说宁弟一招绞碎刘三之剑,不知是何剑法?”

唐宁道:“阎大哥知晓的真快。”将秦陵遇见太乙道人,蒙他青眼,传授剑法以及从军经过毫不隐瞒,统统告知阎峰。

阎峰道:“想不到长安剑法居然经不起太乙门一击。”

唐宁道:“小弟只是出其不意,若真实相拚,胜负未可知。”

一片紫影,唐宁见了几次,便知是那紫衣女子,想不到她也在剑宫。

那女子冷笑道:“小子,你明明是太乙门的弟子,居然屡次三番欺骗我,今天你还有什么话说?”一支银箭便打将来。

阎峰正在饮茶,见唐宁反应不足,随手将茶泼去,便将银箭打偏,笑道:“田前辈如何与我宁弟有过节?”

唐宁道:“这位前辈在寻终南前辈,将小弟当作太乙门下。”

阎峰道:“你不是向太乙道长学剑了么?”

唐宁道:“小弟虽然学剑,却未肯入太乙门下,不过太乙门与我有师徒之实。”向那紫衣女子道:“晚辈早已说过,前辈如果定要找太乙门下,尽可来找晚辈。”

茶水是无形之物,却将银箭打偏,阎峰的功力不知要高出那女子多少。

那紫衣女子冷笑一声,知道有阎峰在,她奈何不了唐宁,况且听到唐宁虽从太乙道人学剑,却不肯入太乙门门下,那一定不认识失踪十多年的终南道人了。她一心针对终南道人,其他人便不关心了。

骆二赶来笑脸相陪,身后是那凤儿。

孟三也匆匆进来,脸色十分难看,冷笑道:“阎师侄,听说你将害死我徒弟的小子抓了去。”眼望唐宁,露出凶光,“莫非就是这小子?好小子,你既然来了,就受死吧。”

唐宁豁然起身,阎峰止住他道:“三师叔,今日之事是刘三犯法,宁弟主持公义,是替我剑宫出力。三师叔不可偏袒顽徒。”

孟三冷哼道:“莫非他与阎师侄有故?”

阎峰笑道:“若论宁弟乃我老师之子,当然有故,不过我决非因为他是我故人才维护于他,而是因他所作所为。今日朝堂之上,皇上原本以为是剑侠犯禁,宣柳公绰入宫责备,柳大人据理力争,连皇上也认为他有理,不予追究。”

小姑娘凤儿看着唐宁,心道:“这家伙貌不惊人,除了骨头硬外又没有多少真本事。”洛南之战,她被老疯头点了穴道,也没看见唐宁动手,不知他功夫到底如何。

孟三嘿嘿冷笑道:“江湖自有江湖规矩。听说这小子一剑便击败刘三,那就让他接我三招,若三招过了,随便他去。”

阎峰道:“宁弟乃是东都军将,岂可按江湖规矩随意裁度?”

孟三道:“阎师侄,你是代掌门,我三支弟子受人欺辱,你不去讨公道,如此徇私,孟三不服。”

阎峰道:“我非为私,实是为剑宫着想。还请三师叔多多理解。”他虽是代掌门,孟三毕竟是他长辈,阎峰对他总需让着三分。

孟三道:“阎师侄,别人都踩到我孟三头上了。我今天罢手,今后我三支弟子在剑宫还抬得起头么?我是一定要教训这小子。”

阎峰不悦道:“三师叔此言何意,长支三支皆是我剑宫弟子,师侄历来一视同仁,何曾有过偏颇?若是我的弟子犯错,我同样治罪与他。你一意孤行,却教师侄难以处置。”

唐宁愤然道:“阎大哥不必为我为难,我接这位前辈三招便是。”

阎峰道:“三师叔浸淫三十多年,宁弟如何能接?你若有事,我无法向老师交待,也无法向天下人交代。”他估量唐宁才学剑一年多,就算太乙门剑术再高明,又能有多少修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