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第20/28页)

“那圣上不是已经知道于老儿致死之由了?”

“是的,但是我也说了杜子明与尤浑存心想构陷我的事,请翼公代为申奏,所以翼公才在早朝后请圣上把他们召进殿去,证实一下,他们那样子一说,正是把麻烦往自己身上引。”

“十郎!你也太厉害了,既然已有脱开干系的把握,为什么还要坑人一下呢?”

李益的脸上现出了冷酷的神色道:“闰英,我说过了,我这人最是恩怨分明,人敬我一分,我必报人十分,但是人家想打击我,也得提防我的反击。”

“你要反击别人也就罢了,何必要把爹也拖进去!”

李益道:“闰英!那天晚上我袖着于老儿的亲笔函来诣见姨丈,原是要请姨丈代为转呈皇上的,那知道我一来,姨丈已被杜子明他们拖走了不说,交代下来的事,竟是绝情寡义,要逼我上死路。”

“你可以告诉我原委呀!”

“告诉你原委有什么用?你也是准备叫我接受他们的安排,为他顶罪的。”

卢闰英又垂泪道:“十郎,我没有这个意思,先前我不知道利害,才那样要求你,我原以为只要爹与杜子明他们能脱身无事P再来保全你总是有力得多。”

李益冷笑道:“果真是如此的话倒也罢了,可是他们要摆开了我才能无事,作成了我的死罪才能出脱他们,试问他们敢再为我的事出力吗?事情才发生,后果究竟如何尚在末定之数,他们已经准备牺牲我了,如果我傻得去相信他们的道义,那就只有坐以待毙了!”

卢闰英叹了口气:“我不能怪你,爹连我也瞒了,甚至于想利用我来说服你,可见他为了本身的安危已不择手段。所以我听你分析利害后,并不再坚持要你离开,我叫雅萍把金子送到你那儿去,就已经表明了我的决心,无论如何R我都会跟你在一起的,你应该谅解我的心。”

李益一叹道:“闰英!我如果不谅解,就不会开脱姨丈了,当时我并不知道那封密函有多大的作用,只是感到事态的危急,要赶紧设法自救,天已经那么晚了,找人说项已经太迟了,我只好拿了你两块金子,夜访翼公,以重赂求见后,才知原委。当时我就求他,说这完全是杜子明跟尤浑两个人捣的鬼,姨丈是迫于无奈,才被他们拖在一起。”

“事实本就如此,自从王阁老家中回来,爹为了避嫌,什么话都没说,都是他们两个人在朝房中自吹自擂,掀起了风波,等事情闹大了后,他们慌了手脚,又来找爹,硬压着爹要把事情扣在你的头上,所以那天爹从外面回来,我跟娘找爹,着实跟他吵了一阵,不得己之下,才说出在他们的胁制之下只有跟他们合作。”

“姨丈内调未几,那有多少把柄被他们抓住?”

“正因为内调未久,一切的事务都不熟悉,处处要仰仗他们,不知不觉间,好几件事都被他们套牢了,你帮爹筹划了一部份事务,爹已能站稳自己的立场,不受其制,他们想必也猜到是你的缘故,所以才极力的要把你弄走,王阁老看出他们的用心,故而劝爹不必太过听他们的摆布,可是出了那件事,爹实在也无能为力。”

李益笑了一下道:“我也想到了,他们碰了个大钉子后,必然缕得更紧了。”

卢闰英苦笑道:“是的,你的一片盛情在反击时没有扯上爹与王阁老,他们很感激,但是也为他们带来了麻烦,这两个人受了挫折,在原任上去了差使,调居闲缺,倒是更作成了他们放刁的条件,本来他们还因为利害相关,现在却更好了,光脚缠上了穿鞋的,他们整天找着爹纠缠不清,说要把事情抖出来。”

李益笑笑道:“不要紧,我听卢安说过情形,就想到有此可能了,所以我才要他去找姨丈。约在外面碰头,问问详细的情形,看看究竟有什么把柄抓在他们手里。”

“那有什么把柄。不就是那些合议的事情吗?大部份是属于工部的卷宗,你都过目了!”

李益道:“那只是治河修城的几项小工程,而且还没有成案,怎么能成为把柄呢?”

“不,计划细则已拟好,实际上工程并不那么多,都是浮报的,而且五天前已经呈交了。”

“姨丈怎么那么心急?”

“原来是计划怕于老儿捣蛋,而且王阁老虽然有了他的辞章,却不敢有把握一定会准,故而先帮他告了两天的病假,把请旨拨款的奏章呈上,也已经批准了,户部的钱也拨了出来。”

“行动是很快,以前这种条子至少要再三覆奏,拖上个一年半载也不见得能行得通的。”

卢闰英白了他一眼道:“十郎,现在是在说正经的,你别讽刺好不好?”

李益一叹道:“我只是感慨他们的神通广大而已。”

“就是怕于老儿捣蛋,大家才赶着办,有关各部部会都通好了,当然快得多。现在杜子明跟尤浑调了下来,他们两个若是把内情和盘托出,大家都有牵连。”

李益想想道:“他们两个的意思如何?”

卢闰英道:“要求爹跟王阁老请旨让他们主办完这几项工程,说是原先计划的是他们,改调人员恐怕未能详知情况。”

“这个请求不为无理,他们也是想捞上最后一票,好在工程不大,就让他们如其所愿也没多大关系。”

卢闰英一叹道:“十郎,你虽然能干,到底还未能深入,让他们办原无不可,但拨下的款项是一千万,检讨所需,不会超过四百万,余下的六百万原是大家的好处,你说这笔钱能不能收?”

“当然不能收,收下来就是个把柄。”

“不收又怎么办呢?缴交归库,则先前所拟的计划显得有浮报之嫌,拟稿的是中书省,审议的是门下省,附核是兵工二部,大家都脱不了干系,兵部方面是趁着于老儿告假,由侍郎杨清签署的,他还可以推说事非主理,爹跟王阁老却难辞其咎,因此弄得左右为难。”

李益笑道:“只有这些问题?”

卢闰英急了道:“这些问题已经够麻烦了,你还好像很轻松似的,这些计划是爹内调之后第一次办事,出了漏子,就算自己认错,以后也会大受影响的。”

李益道:“包在我身上,我负责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