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第22/28页)
“你自己呢?”
李益想了一下道:“闰英!我自己如果一成不沾,别人不会放心,但是我只取最小的一份,让别人多得点好处,那样一来,日子自然不会太好过,但用度应酬,却不能寒酸,这样我想在十年之内,差不多可以巴到个侍郎!”
“我支持你,我带一笔钱过来。”
“我不是一个贪财好货的人,当初黄大哥问起我的治政为官之道,我也是这等说法。”
“他们做侠客的人,未必会同意你的做法。”
“不!他们夫妇俩都是通情达理的人,非常支持我的做法,原因无他,他们希望我能升迁得快一点,管的事情大一点,受好处的人也多一点。”
“他们会如此想吗?”
“是的,使一县富足,何如使一府一州小康,使一府小康,又不如使天下免于饥馑,他们做侠客的人,着限于天下,寄望于我很大,所以他们勉为其难,帮助朝廷搏杀鱼朝恩,也是为了我能建勋于朝廷,册简于帝心,他们也答应日后在金钱上支持我。”
“这么多人对你厚望,你不可辜负了他们。”
李益叹了口气:“原先我以为这么做行得通,可是后来想想,这也不是好办法,于老儿一再阻挠我重用,所持的理由就是我结交江湖人,杜子明与尤浑在情急之时,也用这个理由来构陷我,虽然没有成功,但也说明了一件事,朝廷对此还是深以为忌的!”
“这也是层顾忌,太宗世民皇帝就得江湖豪杰之助而有天下,唐室之兴,据说是因卫国公李靖之故,得虬髯客之助尤多。卫公后世子孙渐趋没落,主要的就是他们未能中止与虬髯客张氏的连系,张公在中原放弃逐鹿之志,飘游海上,为通往还,朝廷深为之忌。”
李益笑道:“旧日开国重臣,屹立不倒的只有翼公秦氏一族,原因无他,就是他们的先祖叔宝公能知时务,反魏公李密,擒单雄信忍令致死,出身江湖,一旦致仕,完全能摆脱江湖,我熟思良久,觉得跟江湖人还是少交往的好,因此我不希望再受他们的馈赠,所以放在面前有富与贵两途,你若是要我致富,我也做得到,只怕难以求贵,要想在短短的几年间直步青云,就得……”
“苦一点没关系,我受得了。”
“不能苦,如果一寒酸,固可博得清名,想拉我一把的人就会心存疑惧,怕我是个耿介不群的迂夫子,凡事就不好商量了,因此我们的日子不能过得苦,但钱财上则不能贪,说得明白一点,要拿自己的钱去撑起架子,一直到内调六部,站稳了脚,方可以往回收。”
卢闰英道:“我懂了,反正爹就是我一个女儿,乾脆要他老人家多给我一点钱好了。”
李益道:“你能明白这里面的情况就好,何况姨丈也不会损失的,我为他老人家筹划,他还可以收回来的。”
“我明白,这次的事情,你就多费心吧。”
“我会尽力的,把杜子明与尤浑摆脱开,另外建立一个新的圈子,这样主动在我,杜尤二人并非不可共事。只是他们的基础已稳,凡事要受他们的牵制,我听见消息后,特地跑一趟翼公府,主要的还是为姨丈打算,这一次我自愿请缨。也是为大家好,一则使姨丈在朝廷里建立声望,再则也为了表现一下我的才干。”
“十郎,你真够精明,处处都不吃亏。”
“闰英!你要这样说就太让人寒心了,我可以不管的,一定要树立政声,我在郑州照样可以做出来,只是我希望能为姨丈分忧,附带也为我自己打算一下而己。”
“十郎!我会感激的,为自己打算也没有什么不对,爹好,你也好,是我最高兴的事。”
李益又吻了她,笑笑道:“你是个解事的女孩于。所以我才跟你说得很明白,现在我们该起来穿衣服了,卢安可能已经跟姨丈连络好了……”
门外人有轻笑道:“是的!卢安已经回来了有一会儿工夫了,婢子不敢通报,怕扰了小姐与姑爷的正经事……”
那是雅萍的声音,李益很窘,卢闰英却大方地道:“鬼丫头,专做鬼鬼祟祟的事,去告诉卢安,说姑爷就走,同时吩咐门上备好车子。”
雅萍笑着道:“车子早就备好了。”
“那就去打盆水来,让爷擦把脸。”
“是!婢子这就去,要不要送上来?”
“放在楼下花厅里就行了,鬼丫头,没正经……”
雅萍格格地一声轻笑,然后登登地下楼去了,李益皱眉道:“给她撞见了,事情可不太好。”
卢闰英笑笑道:“没关系,我们的事用不着瞒她,她早就知道了,不会乱说的,这丫头早就说好要跟我一辈子,因此不必担心她。”
李益沉思片刻才道:“既然如此就算了,否则的话,我倒是希望你换个人。”
“为什么?她有什么地方开罪你了?”
“那倒没有,只是我认为她太过自作主张,一个人太过自作聪明是最易误事的。”
“不会的,这丫头平时很谨慎,十郎,你是知道我的,绝不允许下人太过跋扈的。”
“可是她有件事做得很可恶,差点使我对你也生出误会,你是不是要她把金子送到我那儿去?”
“是的,难道她没有送到?”
“送到了,可是她留下句话,说是姨娘叫她送去的。”
“我知道,她回来也这样告诉我的,那有什么不对呢?只要你明白是我的就是了。”
“我当然明白,正因为明白,才惹我一肚子火,你知道我那天是在什么心情下走的,回去后又看见这匣金子,再听说是姨娘叫她送去的,我会怎么想?”
卢闰英道:“你会怎么想?总不会以为我帮着爹叫你离开长安,逼着要你顶罪吧?”
“除此之外,我没有第二种想法。”
卢闰英笑了起来道:“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呢?难道你没有看见我附在里面写给你的字条?”
“没有啊!我压根儿没看见什么字条。”
“李升没有交给你?”
“没有,你的字条上写了什么?”
卢闰英愤然道:“难怪你一连几天都不来看我,原来是为这个原因生气,那你该去问问那个老奴才,他究竟是什么意思?这么重要的东西都不交给你,我在字条上写了两句话──妾心如金石,生死不离君──我以为你会看得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