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不同的舞蹈(第2/4页)
从楼梯口透过来的灯光让走廊看上去和他的房间差不多亮,谈话声和笑声伴随着厨房的菜肴香气从楼梯口传了上来。佩林朝走廊前方走去,他的目标是沐瑞的房间。敲了一下门,他走进房间,立刻停住脚步,他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
沐瑞拉紧肩头的淡蓝色罩袍。“你想知道什么?”她冷冷地问。她的一只手拿着一把银背梳子,一头黑色长发从她的颈侧垂过,闪烁着星星点点的光泽。她显然正在梳理头发。沐瑞的房间比佩林的要好上许多,墙壁上覆盖着抛光的木嵌板,从天花板垂下雕银吊灯,宽大的砖壁炉里燃着温暖的炉火。房间里飘散着一股玫瑰肥皂的气息。
“我……我以为岚在这里。”佩林努力张开嘴,“你们两个总是在一起,我以为他……我以为……”
“你想知道什么,佩林?”
佩林深吸了一口气:“这是兰德做的吗?我知道岚一直跟踪他到这里,这一切看起来都很奇怪。那些狩猎者,那名艾伊尔人,这是他做的吗?”
“我不这么认为,等岚告诉我他今夜的发现之后,我会知道得更多。如果运气好,他找到的东西应该可以帮助我做出必要的选择。”
“选择?”
“兰德可能渡过这条河朝提尔去了;也可能是乘船前往下游的伊利安,再从那里乘船去提尔。第二条路比第一条的距离要长上许多里,但比较安全。”
“我想我们没办法赶上他,沐瑞,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但即使他徒步的时候,也能走在我们前面。如果岚是对的,他仍然领先我们半天的路程。”
“我几乎要怀疑他学过神行术。”沐瑞稍稍皱了皱眉,“如果他真的有这种能力,他会直接朝提尔前进。不,他只是有着擅长走远路及强壮跑者的血脉。也许我们应该走水路。如果我们赶不上他,至少也应该紧跟着他到提尔,或者是在那里等他。”
佩林不安地挪动双脚,沐瑞的声音听起来仿佛是种冰冷的许诺。“沐瑞,你曾告诉过我,你能感觉到暗黑之友,或者是深深陷入暗影中的人,岚也有这种能力。那,你在这里有这种感觉吗?”
她重重地哼了一声,转身朝向一面放在雕花银架上的大镜子,一只手拉着罩袍,另一只手开始梳理头发。“很少有人类会陷得这么深,佩林,即使在最坏的暗黑之友里也没有。”她突然停下动作,“你问这个做什么?”
“楼下的大厅,有个女孩一直盯着我,她没有像别人一样注意你和罗亚尔,她只是一直盯着我。”
梳子重新开始移动,一丝微笑出现在沐瑞的嘴角。“佩林,你经常会忘记你是个英俊的年轻男子,有许多女孩都会喜欢你那宽阔的肩膀。”佩林不安地咕哝着,后退了一步。“还有什么事吗,佩林?”
“唔……没有了。”她没办法帮助他了解明的描述,没办法告诉他更多信息。他只知道,这很重要,而他也不想将明的描述,明所见到的景象告诉她。
回到走廊里,关上沐瑞的房门,佩林靠在墙上。光明啊,我在她那个样子的时候走进去,而她……她真是个美丽的女人,不过她应该像我母亲一样老了,或者更老一点。他觉得麦特也许会邀她去楼下大厅舞上一曲。不,他不会的。即使是麦特也不会愚蠢到想去逗弄一名两仪师。沐瑞确实会跳舞,佩林自己就曾经和她跳过。而且和沐瑞相比,佩林的舞步蠢得像只呆头鹅。不要把她想成一个乡下丫头,只是因为你看到了……她是个该死的两仪师!你还得担心那个艾伊尔人。他用力摇摇脑袋,走下楼梯。
大厅里像他们刚刚进来时一样坐满了人,佩林根本没找到空位。已经有人带了长凳和板凳进来,还有更多的人只能站在墙边,他没有看到那名黑发女孩。当他快步走过大厅的时候,也没人注意到他。
奥班一个人占据了一张桌子,他的伤腿放在一张铺了软垫的椅子上,脚上穿了一双软拖鞋。他手里拿着一只银杯,女侍们正不停地往里头倒着酒。“唉,”他向众人说道,“我们知道艾伊尔人是凶蛮的战士,但加恩和我可没时间犹豫,我抽出我的佩剑,用脚跟猛踢了一下雄狮的肋骨……”
佩林愣了一下才会意过来,原来这人口中的雄狮指的是他的马,而不是说他骑了一头狮子。佩林感到有些惭愧,他确实不喜欢这个人,但不能因此就认为他会吹牛说自己骑着狮子。想到这里,他几步便跨出了大门,没有再回头。
客栈前的街道上像客栈里一样拥挤,没有在大厅里找到位置的人们都想透过窗口,看一眼他们的英雄,而更多的人则挤在门前,倾听奥班的故事。没有人会多看佩林一眼,不过,他的出现在门前拥挤的人群中引起许多低声的抱怨。
在夜里的广场中,佩林看不到半个人,所有不在家里的人一定都去了客栈。偶尔会有一个人影在亮灯的窗户前闪过,这是佩林看到惟一有动作的东西,但他觉得自己正受到监视。他不安地向四周看了看,除了黑夜中的街道和窗户中透出的点点灯光,什么都没有。广场周围的窗户几乎都是黑的,只有不多的几幢楼上还有一点微亮。
刑架仍然像他记忆中那样立着,那个艾伊尔人还被关在笼子里,挂在他伸手也无法触碰到的地方。艾伊尔人看上去是醒了,至少他抬起了头,但他并没有低头去看佩林。孩子们扔向他的石子零散地掉落在笼底的地面上。
笼顶横梁上焊着一个铁环,一根粗绳子的一端拴在铁环上,穿过刑架上的一个大滑轮,另一端系在两根木桩齐腰高的地方,多出来的绳子则被散乱地堆在刑架下面。
佩林又向周围看了看,仔细巡视了一遍黑暗的广场。他仍然感觉自己正受到某种东西的监视,但他还是什么都没看见。他仔细倾听,也没听到任何声音。他闻到烟囱里冒出的炊烟和房子里传出的食物气味,以及笼中人的汗味和陈旧的血气,没有一种气味隐含着危险。
他的重量,还有笼子的重量。佩林一边想,一边向刑架靠近。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做出的决定,或者他是否真的做出了决定,但他知道他必须有所行动。
他用一条腿勾住木桩的顶端,将绳子背在肩上,用力弯腰往下拉,好让绳结松弛下来,让他能解开它。绳子在这时开始一下下抽动,让他知道笼中的人终于开始活动了,但时间不允许佩林现在停下来去向那个艾伊尔人解释一切。他匆忙地利用绳子被拉下后松出的一点空间解开了木桩上的绳结,继续用勾住木桩的腿固定住自己。佩林用最快的速度一点点将绳子放长,让铁笼落在石板地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