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钻研技艺(第3/5页)

这里的男人都穿着像袋子一样松垂的裤子,裤脚收紧绑在脚踝上,只有屈指可数的几个人穿着外衣,那是一种暗色的长外衣,在手臂和胸膛部位比较紧绷,在腰部以下变得宽松。穿浅鞋的人比穿靴子的人要多,但大多数人都是赤脚走在泥里。很多人身上既没外衣,也没衬衫,只是用一条宽腰带将裤子勒住。有些腰带上有各种颜色,但大多数腰带都已经脏得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了。有些人戴着有一圈宽边的圆锥形草帽,还有几个人戴着一种垂在脑袋一侧的布帽子。女人的衣服都有很高的领子,一直顶到下巴;下身衣服的裤脚在脚踝收紧。有许多女人穿着浅色的短围裙,有时候还会穿两条或者三条围裙,每条都比下面的更短一些。大多数女人带着和男人一样的草帽,只是她们的草帽会染上配合围裙的颜色。

艾雯在一个女人的脚上第一次看到了这些穿鞋的人是如何对付泥浆的。那个女人的鞋底绑了一个小木块,让鞋底能高过地面两个手掌的距离,她走路的时候,仿佛她的脚是插在泥地里的。艾雯又看见别人也都在鞋底绑上这种木块,男人和女人一样。赤脚的女人也有,不过不像男人那么多。

她很想知道什么样的店铺会出售这种木块。这时,奈妮薇突然掉转黑马的马头,走进一条狭窄的小巷,巷口两边分别是一座两层的房子和一座石砌的陶工作坊。艾雯和伊兰交换一个眼神,王女耸耸肩,催马跟了上去。艾雯不知道奈妮薇要去哪里,为什么要去,但只能先跟上再说,她想和奈妮薇谈谈这件事。

走过那两幢房子,小巷突然变成了一个由一圈房子围住的小院子。奈妮薇已经跳下马,把缰绳绑在一棵大树上。牡马被拴在那里,够不到占了半个院子、刚刚铺上了一层绿芽的菜圃。一条石块铺成的路一直通向巷口那座两层建筑的一道后门。奈妮薇走过去,敲了敲门。

“这是哪里?”艾雯终于忍不住问道,“我们为什么要到这里来?”

“你没有看见窗前那些草药吗?”奈妮薇又敲了敲门。

“草药?”伊兰说。

“一位乡贤。”艾雯边说边从马鞍上下来,将薄雾拴在黑马旁边。盖丁对于一匹马不算是好名字,难道她以为我不知道她取的这个名字是什么意思?“奈妮薇在这里找到了一个乡贤,或者是探索者,或者这里的人会给她别的什么称号。”

一个女人将门推开一条缝,满脸狐疑地向外窥看。一开始,艾雯以为她是个矮胖的女人,等到那个女人将门彻底打开之后,艾雯发现她确实不瘦,不过她的姿态清楚地显示了藏在她衣服下面的肌肉。她看上去像卢汉夫人一样粗壮,在伊蒙村,有人说奥波特·卢汉几乎像她的丈夫一样强壮。这话不完全正确,不过也不能算错。

“我能帮你们什么?”这个女人的口音和玉座很像。她的灰发被梳成厚重的发卷,挂在头的两侧,她的三条围裙都是绿色的,每条的颜色都比下面的一条深一点,不过,即使是最上面的围裙也只是浅绿色,“你们哪一个需要我?”

“我,”奈妮薇说,“我的胃很难受,也许我的一名同伴也有同样的病症。我们是否找对了地方?”

“你们不是提尔人,”那个女人说,“我应该不必等你们说话,而是从你们的衣服就能看出来。人们都叫我桂娜大妈,也叫我智妇,但我的年纪已经够大了,所以我也不会相信这些称呼代表着什么。你进来,我给你一些对你的胃有好处的东西。”

这是一间整洁的厨房,虽然面积不大。墙上挂着许多铜壶,天花板上挂着干燥的草药和腊肠,几个浅色木头的高食橱门上雕刻着一种颀长的花草。桌子几乎已经被磨成白色,椅背上都雕刻着花朵。一锅飘出鱼味的汤正在石头火炉上炖着,炉子上的另一个长嘴壶里向外喷着热气。岩石壁炉里没有火焰,这让艾雯感到很高兴,煮食炉散发的热气已经快让人受不了了。不过桂娜大妈似乎没有注意到屋里的温度。壁炉架上排列着碟子,更多的碟子整齐地叠在壁炉两侧的架子上。地板看上去好像刚刚清洁过。

她们一进屋,桂娜大妈就关上了门,然后转身走向食橱。奈妮薇对她说:“你会给我什么茶?链叶还是蓝麦芽?”

“要是我有,我都会给你。”桂娜大妈在架子前站了一会儿,回身拿来一个石制的广口瓶,“因为我最近都没有时间收集草药,所以我会给你一剂沼地白叶。”

“我对这个并不熟悉。”奈妮薇缓缓地说。

“它和链叶一样有效,但有人不喜欢它的味道。”健壮的妇人将一些干燥的碎叶片撒进一个蓝色的茶壶里,把它提到火炉旁边,往里面倒上热水。“你也通晓这一门技艺吗?坐吧!”她从壁炉架上拿下两只光滑的蓝色杯子,同时指了指桌边,“坐下,我们好好聊聊。你们还有谁胃不舒服?”

“我还好,”艾雯随意地坐进一把椅子里,“你难受吗,卡芮拉?”王女有点生气地摇摇头。

“没关系。”灰发女子给奈妮薇倒了一杯暗色的液体,然后坐到艾雯对面的一把椅子里。“我泡了两人份的,不过沼地白叶比腌鱼更能久放,放的时间愈长,它的效果就愈好,不过它也就会变得愈苦。这相当于是胃的需要和舌头的反感之间进行的一场竞赛。喝吧,女孩。”过了一会儿,她倒满第二个杯子,啜了一口,“你看,它不会伤害你的。”

奈妮薇拿起自己的杯子,尝第一口的时候,她厌恶地轻轻叫了一声。不过,当她再次放下杯子的时候,她的脸色好多了。“也许是有点苦,告诉我,桂娜大妈,这种雨水和泥泞会持续很久吗?”

老妇人皱起眉,不满意地看着三个人,最后又把目光落回到奈妮薇身上,“我不是寻风的海民,女孩。”她平静地说,“如果我能预知天气,我宁可被活的银枝刺,也不会承认的,那些守卫者将这种事看成是仅次于两仪师的危险行径。那么,你究竟是不是通晓这门技艺?你看起来好像经过了长途旅行,什么对恢复疲劳有好处?”她突然大声问道。

“平根茶,”奈妮薇平静地说,“或是安地莱根。那么,你能说说你用什么帮助孕妇顺产?”

桂娜大妈哼了一声,“热毛巾就行了,孩子,如果生产真的有困难,我会给她一点白茴香,一个女人只需要这些,还有一双温柔有力的手。你能不能想出一个乡下农妇回答不出来的问题?有人心痛的时候你会用什么?是那种会疼死人的心痛。”

“干丁花的粉末放在舌头上。”奈妮薇清楚地说,“如果女人胃部抽痛,同时又吐血,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