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02 王位觊觎者 Chapter 11 实用的职业(第6/7页)
“嗯,是啊,”我说,“我已经猜到了。呃,晚上好,殿下。”我有礼貌地点点头,把被子往上拉。我想,在这种情况下,我可以抛弃惯常的那些礼节。
在詹米啰啰唆唆地介绍时,查尔斯王子趁机笨手笨脚地整理好了裤子,然后朝我点点头,充满了皇家的尊严。
“很荣幸,夫人。”他说道,然后又向我鞠躬,这次优雅了许多。他站直身子,转动着手里的帽子,显然是在思考接下来该说什么。詹米穿着汗衫,光着腿站在他身边,看看我,又看看查尔斯,似乎也找不到话说。
“呃……”我打破沉默说,“你遇到什么事情了吗,殿下?”我朝包裹着他那只手的手帕点了点头。
他向下看了看,似乎才注意到它一样。“是的,”他说,“噢……不是的。我是说……这没有什么,夫人。”他盯着那只手,脸变得更红了。他的举止很奇怪,既像是尴尬,又像是愤怒。不过,我能看到手帕上的血污在扩散,于是抬脚下床,伸手摸索我的晨袍。
“你最好让我看看。”我说。
查尔斯王子不情愿地让我看了受伤的地方,他的伤并不严重,却很罕见。
“看上去像是被动物咬伤的,”我不敢相信地说,擦拭着他拇指和食指中间的小半圆形穿孔伤口。我挤压伤口旁边的肉,打算在包扎前通过放血清洗伤口,而他痛苦地皱起了眉头。
“是的,猴子咬伤的。长满跳蚤的恶心畜生!”他大声说,“我跟她说必须处理掉那只畜生,它肯定有病。”
我已经找来药箱,正在往伤口上抹一层龙胆药膏。“我觉得你不用担心,”我说道,专心工作着,“只要没有狂犬病就行了。”
“狂犬病?”他脸色变得特别苍白,“你觉得有可能吗?”他显然不知道什么是狂犬病,但他不想和这种病有任何牵连。
“一切皆有可能。”我欢乐地说。他脸色的突然变化让我觉得惊讶,而我也逐渐想到,如果这个年轻人有风度地被某种致命的急性病击倒,那将会在长远的未来给大家省去很多麻烦。不过,我心里并没有十分希望他患坏疽或狂犬病,所以我用干净的亚麻绷带整洁地给他包扎起来。
他微笑着,又鞠了一次躬,很有礼貌地混杂着法语和意大利语感谢了我。他还在不停地为这次不合时宜的来访表示抱歉,但詹米得体地穿好了短裙,拉着他下楼喝酒去了。
感到房间里的冷风从睡袍渗透进来,我爬回到床上,把被子拉来盖到下巴。这就是查尔斯王子啊!确实是美王子,至少外貌够美。他看上去很年轻,比詹米年轻许多,但我知道詹米只比他大一两岁。不过,王子殿下的举止确实十分迷人,他虽然穿着不整洁,却有种自负的威严。这点足够让他作为起义军头领回到苏格兰吗?我逐渐睡去,心里还想着这位苏格兰的王位继承人到底为什么会在半夜爬上巴黎的屋顶,而且一只手还被猴子咬伤了。
过了一段时间,詹米钻进被窝,直接把那双冰冷的大脚放到我膝盖后面,让我醒了过来,而这时我仍然惦记着那个问题。
“别那样叫,”他说,“你会把用人们吵醒的。”
“查尔斯·斯图亚特带着猴子在屋顶上干吗?”我问他,躲开他冰冷的身子,“把你该死的冰块挪开。”
“见他的情妇,”詹米简明扼要地说,“好了,别踢我了。”他把脚移开,然后颤抖着抱住我。我朝他转过身子。
“他有情妇?是谁?”被微微的寒意和丑闻刺激后,我很快清醒过来。
“路易斯·德拉图尔。”詹米在我的追问下,不情愿地解释道。他的鼻子看上去比平时更长、更尖,鼻子上方的浓密眉毛皱在了一起。在他这个苏格兰天主教徒看来,拥有情妇是件足够糟糕的事情,但大家都知道,王室成员在这方面有一定的特权。但是,路易斯·德拉图尔已为人妇。不管是不是王室成员,找已婚的女人做情妇肯定不道德,尽管他堂叔杰拉德也这样做。
“哈,”我满意地说,“我就知道嘛!”
“他说他爱她,”他简要地汇报道,用力把被子拉来盖住肩膀,“他坚持说她也爱他,说过去三个月里她只忠于他一个人。真是!”
“好吧,就知道是这样,”我欢乐地说,“那么他是去见她?可他怎么爬到房顶上了?他跟你说这点没有?”
“噢,他跟我说了。”
在夜晚喝了几杯杰拉德的最好的陈酿波尔图葡萄酒后,查尔斯变得特别健谈。据他所说,他情人对那只宠物猴子的关心,在今晚严厉地试验了真爱的力量。那只脾气暴躁的猴子回应了他的厌恶,而且它表达观点的手段更加具体。他在猴子的鼻子下面打响指,被猴子狠狠地咬了一口,后来又被情人用毒舌狠狠地责备。他们吵得热火朝天,最后路易斯·德拉图尔命令查尔斯从她面前消失。他也表示他很愿意离开,而且特别强调说再不会回去。
但是,他们发现王妃的丈夫提前结束当晚的赌博,回到了家中,拿着一瓶白兰地,舒适地安坐在前厅,而这严重地妨碍了查尔斯王子的离开。
“所以,”詹米说道,想着自己也禁不住笑了,“他不愿和那女人待在一起,但是又不能从门出去,所以翻窗跳到了房顶上。他说,他沿着下水道几乎下到街上,但有城市警卫过来,他不得不又爬回去,避开他们的视线。他当时困难重重,要躲开烟囱,又要注意湿滑的石板瓦,直到他想到我们家就隔着三座房子,而且房顶挨得很近,就像睡莲叶子一样,跳过去很容易。”
“嗯,”我说,感到脚趾周围又有了温暖,“你送他坐马车回去的吗?”“不是,他从马厩里牵了一匹马。”
“如果他喝了杰拉德的波尔图酒,我希望他们都能够安全到达蒙马特尔,”我说,“这段路程也是足够长的。”
“嗯,这肯定是次又冷又湿的旅程。”詹米说道,语气中带着一种与明媒正娶的妻子高洁地同睡在温暖床上的自鸣得意。他吹灭蜡烛,拉我靠近他,让我的后背紧贴着他的胸脯。
“他活该,”他低声说,“男人就应该结婚。”
天还未亮,用人们就起了床打扫卫生,擦拭桌椅,为招待迪韦尔内先生的私人小型晚宴做准备。
我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听着楼下的喧闹。我对詹米说:“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不嫌麻烦,只需要擦干净棋盘,拿瓶白兰地出来就行了,他不会注意其他方面的。”
他哈哈笑了,低头与我吻别。“没关系的,要想下赢他,我就需要好好吃顿晚饭。”他拍拍我的肩膀与我告别。“我去仓库了,外乡人,不过我会及时回家来换衣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