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诗人的归还(第12/59页)

“四场。”

翰姆原本想要吹一声口啃,然后才发现这里并不是战场,而是国务会议的会场,赶紧将自己抑制住。

“他可真是厉害。简直就是个无敌的战士嘛!对手全部都是名门啊?”

“哈希姆、葛利哥斯、特里葛罗斯、寇达修这四家的家长。这几家算不算是名门,就由国防大臣您自己来判断。”

翰姆烦恼了一阵子。如果是他自己,与哈希姆的弯刀、葛利哥斯的长矛、特里葛罗斯的钢爪、寇达修的半月刀连续几场打下来,难道还能生还吗?答案是否定的。不,更重要的是,难道真有可能同时与这么多名门结仇吗?

“决斗的理由是什么?”

“真是可笑。国防大臣居然向我问这个问题。难道国防大臣不清楚拉先法的事情吗?”

翰姆再次感到讶异。谈话的方向已经被引入歧途了。

“拉先法我当然知道。家里只剩下独子,或者已经有人去服兵役的情况下,就可以免除兵役的义务,不是吗?”

法务大臣突然用闪亮的眼睛环顾四周。翰姆发现大臣们都在避开拉布达哈的视线,不得不再一次感受到讶异。一阵子之后,拉布达哈用火烫的眼神望着翰姆说:

“您知道巴尔坦家的温柴吗,国防大臣?”

“咦?我不清楚。”

“巴尔坦家曾经是十分有力的名门。至少在刚才谈到的辛柴船长出生之前都是如此。在发生那件事之后,巴尔坦家就开始被世人指指点点。这真是可笑的行为。所以连国防大臣都没有听过这个名门的名字。”

这是年轻的国防大臣翰姆第一次听到的故事。拉布达哈大概觉得喉咙干,所以吞了口口水,说:“无论如何,巴尔坦家已经衰败了。可是继承这个家门的还有最后一个子孙,名叫温柴.巴尔坦。他是个独子。是个很聪明伶俐的孩子。”

翰姆好一阵子都用慌张的眼神看着法务大臣拉布达哈。

“他是您的亲戚吗?”

拉布达哈用沉重的声音回答说:

“是我的外孙。”

再次环顾四周的翰姆很快就看出拉布达哈的外孙分明就被卷入了某种不好的事情,而且那件事跟现在在座的许多大臣都有关系。而且还提到什么拉先法。如果是这样的话……

“如果是独子的话,他当然不会被征召入伍了,不是吗?”

“不,他被征召入伍了。很光荣的是,他进了尼林之翼。”

翰姆深深吸了一口气。居然说他进了尼林之翼?

“那是不可能的。怎么可能让独子进去尼林之翼呢?”

这时利莱缅外务大臣轻轻地干咳了几下,开始插话:

“那个,法务大巨大人。他并不是独子。”

拉布达哈将眼睛转过去看利莱缅的时候,杰彭的外务大臣感到了一股寒意。搞不好这人真能用目光来削笔尖。

“喔,当然啦。他不是独子。独子是不可能进入尼林之翼的。绝对不可能!”

翰姆注意到拉布达哈的脖子居然轻微颤抖着。

“你又说他不是独子?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因为还有辛柴船长啊。”

翰姆一直到了这时,才搞清了事实。这是蓄意灭门啊。对于一个男人妻子的疑心居然能够在这么长的岁月中不断造成不好的影响。翰姆感到口中开始发苦。将身体深深埋进软垫的翰姆注视着大臣们的脸庞。在他们当中,哪些人为了避开光荣的毒杯而决心毁掉一个名门呢?这是不得而知的。所以翰姆本人的关心就移到了名叫辛柴之人的身上。那真是个引人好奇的家伙。

翰姆微微闭上了眼睛。

国防大臣翰姆离开国务会议的会场,已经是深夜了。

大臣们到了这时还在热心地对杰彭竭尽他们的忠诚,但是翰姆本人提出自己实在太过疲累,所以就郑重地离开了会场。穿过巨大的黑玉房门,翰姆站在原地等了一会儿。不知从哪里很快冒出来的奴隶之手帮翰姆穿上了斗篷,接着翰姆就直接在哈坦宫殿的复杂通道中走了起来。

好一阵子之后,翰姆才出到庭院中,望着乔兰的夜空。

乔兰的夜空因为黑暗的海洋,而让人觉得亮到奇怪的程度。看着横过青灰色夜空的月亮,翰姆突然感觉有人正跟在他后面。翰姆的额头整个皱了起来。还有对礼法如此不熟悉的年幼奴隶吗?虽然明天也可以让这个奴隶掉脑袋,翰姆却无视于附近有人的感觉,决心拯救这条奴隶的性命。所以他直接朝向正门走了过去。就在这时--

“真是迟钝啊,翰姆。”

那是一个女人的声音。要说明翰姆所感受到的惊讶并不简单。他的惊讶来自于三种不同的状况。首先是奴隶(搞不好不是奴隶也说不定)竟然敢主动对自己说话,其次是对自己说话的居然是个女人(这一点倒是可以确定)。第三,这个人竟然胆敢指着国防大臣鼻子说他迟钝。

因着这样的惊讶,要等到翰姆发现那个声音其实是自己认识的声音,是需要一些时间的。这延迟的时间让女人更确实地感受到了翰姆的迟钝。

“喂,翰姆。没看到你的这段期间,你连耳朵都聋了吗?”

翰姆慢慢将身体转了过去。那里有一个浑身被黑暗包覆住的女人,正用不耐烦的表情望着他。黑色的头发、黑色的斗篷、黑色的袍子。没有一点血色的脸庞近乎灰色,她那样子简直就是黑夜中的另一重黑夜。翰姆用有点委屈的声音说:

“是希欧娜吗?”

希欧娜并没有做任何回答,只用冷冶的眼光与翰姆对望着。翰姆在接着往下说之前,先环顾了一下四周。虽然她跟人类八竿子打不着边,但是国防大臣翰姆跟女性交谈,这种事如果被人看到总是不太好。更何况这里是谁都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个奴隶隐藏着走来走去的哈坦的宫殿。

希欧娜看了看翰姆的这种样子,然后噗哧笑了出来。

“不用担心,这里没别人。我已经把这附近的奴隶都弄得一声没办法吭,才在这里等你的。”

翰姆全身缩了起来,看着希欧娜的脸。他不自觉地观察了一下希欧娜的嘴角,然后马上摇了摇头。

“你吸了奴隶的血吗?”

“有什么关系。那只不过是谁都不知道总共有多少人的哈坦的奴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