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倾巢而出的杰克(第9/15页)

“斯卡莉特!”一看到她,伯蒂大喊,“就是他!快跑!”

“就是谁?你在说什么呀?”

“他呀!弗洛斯特!他就是杰克,他想杀了我!”

砰!杰克之一在楼上踹了一脚门。

“可是,”斯卡莉特百思不得其解,“他人很好啊。”

“不。”伯蒂抓住她的手,拉着她跑下楼梯,来到门口,“不,他不是好人。”

斯卡莉特拉开房屋的正门。

“啊,晚上好,年轻的姑娘。”门外的男人低头看她,“我们来找弗洛斯特先生,我想这儿就是他住的地方。”男人一头花白的头发,身上散发着古龙水的气味。

“你是他的朋友?”斯卡莉特问。

“没错。”边上一个个头小一点的男子说。他留着黑黑的小胡子,来者之中只有他戴了帽子。

“那当然。”第三个男子说。他更年轻,更高大,像北欧人一样金发碧眼。

“我们每一位杰克都是他的朋友。”最后一个男子说。他魁梧得像头牛,脑袋很大,皮肤棕黑。

“弗洛斯特先生他,他刚刚出去了。”斯卡莉特说。

“可他的车停在这儿。”白发男子说。这时金发男子问:“你和他什么关系?”

“他是我妈妈的朋友。”斯卡莉特回答。

她看得见伯蒂。他正站在这群男人边上,疯狂地向她比画,让她离开他们跟他走。

斯卡莉特尽量轻快自然地说:“他刚出门了,去买报纸,就在那边拐角的一家店。”她关上门,绕过四个男人,向外走去。

“你要去哪儿?”留着小胡子的男人问。

“我要去乘公交车。”斯卡莉特向山上的公交车站和坟场走去,一直坚定地没有回头。

伯蒂走在她身边。即使在斯卡莉特眼中,他都像渐渐深沉的黄昏中的影子,虚幻缥缈,像微微闪烁的热雾,像轻巧掠过的叶子,恍惚间又像个男孩。

“走快点,但别跑起来。”伯蒂说,“他们都在看你。”

“他们是谁?”斯卡莉特轻声问。

“我不知道,但他们太奇怪了,不像正常人。我想回去听听他们在说什么。”

“他们当然是正常人。”斯卡莉特说。她加紧步伐,全神贯注,以最快的步速往山上走,甚至没有留意伯蒂是不是还在她边上。

四个男人站在邓斯坦路33号门口。

“我不喜欢这样。”脖子粗得像公牛的高大男子说。

“塔尔先生,你不喜欢这样?”白发男子说,“我们没一人喜欢这样,乱套了,全都乱套了。”

“克拉科夫沦陷了,没有任何回应。继墨尔本和温哥华……”小胡子男人说,“看来,我们几个是最后剩下的杰克了。”

“安静点,凯奇先生。”白发男子说,“我在思考。”

“抱歉,先生。”凯奇先生戴着手套,他抚了抚自己的小胡子,上上下下打量这座山,透过齿缝吹了声口哨。

“我想……我们得去追她。”粗脖子的塔尔先生说。

“你们都得听我指挥。”白发男人说,“我说了安静,意思就是,安静。”

“对不起,丹迪先生。”金发男人说。众人都不再说话。

寂静之中,房子高处传来了砰砰的撞击声。

“我要进去。”丹迪先生说,“塔尔,你和我一起。尼伯,凯奇,你们去抓那个女孩,把她带过来。”

“要死的还是活的?”凯奇先生露出一丝神气活现的笑容。

“当然是活的,你个白痴。”丹迪先生说,“我想知道她知道些什么。”

“也许她是那帮人的一员,”塔尔先生说,“那帮将我们赶尽杀绝的人。温哥华、墨尔本——”

“抓住她。”丹迪先生说,“现在就去。”

金发男人尼伯和小胡子男人凯奇飞快地向山上赶去。

丹迪先生和塔尔先生站在33号别墅外。

“把门撞开。”丹迪先生说。

塔尔先生用肩膀抵住门,把全身重量压了上去。“门被加固了,”他说,“被护住了。”

丹迪先生说:“没有哪件事是一个杰克能设局,而另一个杰克破解不了的。”他脱下手套,把手放在门上,嘴里念念有词——那是一种比英语还要古老的语言。

“你再试试。”

塔尔先生抵着门,低喝一声,用力一撞。这一回,锁不堪重负,门应声而开。

“干得漂亮。”丹迪先生说。

楼上传来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来自顶楼。

杰克之一在楼梯上碰见两人。丹迪先生冲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好牙,但不含任何情感。“你好,杰克·弗洛斯特。”他说,“我想你抓住那个男孩了。”

“抓住了。”杰克之一说,“又让他给跑了。”

“又?”杰克·丹迪嘴咧得更开,笑得更加冰冷,甚至更加灿烂,“一次是过失,杰克,两次就是大祸。”

“我们会抓住他。今晚就解决掉。”

“那样最好。”

“他一定去了坟场。”杰克之一说。

三人快步走下楼梯。

杰克之一嗅了嗅空气,他的鼻腔里有那个男孩的味道,后颈有刺痒感,和十几年前的感觉如出一辙。他停下身,穿上挂在前厅的黑色长外套。这件外套挂在弗洛斯特先生的粗花呢夹克和浅黄褐色防水雨衣旁边,显得极其不搭。

房屋正门朝马路敞开着,白日将尽。这一次,杰克之一很清楚自己该怎么走。他未作停留,出门后急速上山,直奔坟场而去。

斯卡莉特来到坟场大门口,门关着,她绝望地想把门拉开,可门在夜里全都上了锁。这时伯蒂出现在她身边。

“你知道哪儿有钥匙吗?”斯卡莉特问。

“没时间了。”伯蒂紧紧靠住金属栏杆,“抱住我。”

“啊?”

“抱住我,闭上眼睛。”

斯卡莉特盯着伯蒂,那眼神仿佛在质疑他能搞出什么名堂,接着她紧紧抱住伯蒂,闭上眼睛。“好了。”

伯蒂紧贴坟场大门的金属栏杆。这些栏杆是坟场的一部分,但愿他在坟场的自由行动权能够扩散到另一个人身上,至少在这一刻。眨眼间,伯蒂如一缕轻烟般穿过了栏杆。

“睁眼吧。”伯蒂说。

斯卡莉特睁开眼:“你是怎么做到的?”

“这里是我的家,我在这里无所不能。”

路上传来啪啪啪的脚步声,两个男子出现在大门另一边,把栏杆摇得嘎吱作响。

“嘿。”杰克·凯奇的小胡子抖了抖。隔着栏杆,他冲斯卡莉特笑了笑,就像一只心怀鬼胎的兔子。他的左臂上绕着一条黑色的丝绳。他用戴着手套的右手拉拽丝绳,将之从左臂上扯下,抓在手里向两侧拉了拉,接着像翻花绳一样在手里翻来覆去地摆弄。“小姑娘,过来吧。没事的,没人会伤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