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番 鸣釜 玫瑰十字侦探的忧郁(第20/39页)

“差不多。”中禅寺更加冷淡、更加不愉快地应道,“可是这是婚事,不管父母说什么,决定的都是本人。如果女方答应,就不是旁人该插嘴的问题。又不是三岁小孩了,至少会自己判断吧。说到决定婚嫁,这可是左右人生的一大选择,或许美弥子小姐迷上了那个哲哉也说不定。”

“不可能有这种事。因为就像我刚才说的,那家伙的品性可是糟糕透顶。”益田说完,望向我说,“对不对?”

我慌忙连连点头。

樱井哲哉是个穷凶恶极的歹人。

至少我这么认为。

中禅寺扬起一边的眉毛:

“与那无关吧?爱情是盲目的。”

“那、那才不是爱情,是糟糕的企图啊。万一因为这样而爱上了,那就是诈骗了。如果议员知道哲哉的品性,这桩婚事绝对会告吹的。他们一定隐瞒了这件事。这样美弥子小姐岂不是太可怜了吗?”

“只是他们没能识破罢了。这表示他们没有识人之明,成婚之前是个圣人君子,没想到婚后一看,竟是个放荡丈夫——这样的例子一点儿都不稀奇。这不是常有的事吗?”

“可是这是被占卜蒙蔽了眼睛……”

“筱村的女儿……似乎没与华仙姑接触过。那么她应该没被胡乱指点……顾客名单上也同样找不到樱井的名字。所以……是啊,就算这桩婚事是华仙姑神谕的结果,也不是会遗害千年的神谕吧。若是被操弄的议员本身和同样遭陷害的官僚成亲的话,还另当别论。”

“若是父亲俩结婚的话,我是不会阻止啦。”益田说,“因为那很有趣。可是啊,中禅寺先生,您的高论总是义正词严,毫无反驳的余地,可是……”

益田厌恶地看着瘫得长长的疑似侦探的玩意儿。

“……这次啊,这东西说他要指挥呢。”

中禅寺露出仿佛宇宙连续毁灭三次的凶恶表情,同样望向倒在地上的怪人般的物体。

“唔呵呵呵呵,”那东西笑了,“没错!我来指挥!”

那东西话声刚落,便靠着腹肌就像歌舞伎的舞台机关般跳了起来。可能是因为刚睡醒,他的眼睛半眯,而且面无血色,一片苍白,就像尊精巧的蜡像一般。

中禅寺眯起眼睛,瞪着那名有着一张人工味很重的脸孔的男人。

“你醒啦?”

“当然醒啦!”蜡像“呼”地嘘了一口气,伸了个懒腰,“嗯嗯嗯嗯,睡得真饱。好,我来指挥啦。”

“指挥?那我要做什么?”

中禅寺显得非常不服气。

那是打从心底不愿意的表情。

榎木津露出恶作剧的眼神,不怀好意地一笑:

“呵呵呵呵,我听见喽。”

“听见什么?”

“你又在那里说些有的没的的大道理了。老是做这种无聊事对身体不好,上次还没学到乖吗?既然上次忍耐了,这次就不要想太多啦!”

“你这人太胡来了……”

中禅寺状似难受地蹙起眉头,脸颊还抽搐起来。

“……就算你说什么上次的事件,不知道的人根本不知道。那位先生也莫名其妙。你一头雾水,对吧?”

中禅寺望向我,我当然是雾里看花。

从刚才开始,我就满脑子都是有的没的猜想。

榎木津高声大笑:

“连懂不懂都无所谓这一点都不了解的家伙就别管了!不知道电话开发的历史就不能打电话的话,几乎所有的人都不能碰电话了!”

益田说“这太极端了”,中禅寺却同意道“说得也是”。

“就是说嘛,听仔细啦!笨书商,人类要是头尾不一就糟了啊!懂吗?忍耐的下一步就是爆发!这种事从纪元前就决定了嘛!”

哇哈哈哈哈——榎木津放声大笑。

“爆发啊……”中禅寺说,望向益田,然后看我。

看我也不能怎么样,我别开脸。

“然后呢?要怎么爆发?”

“想知道吗?”侦探微笑,苦瓜脸古书商当场响应:“不想。”

“这样啊,想知道啊。”

“就跟你说不想了。”

“那么这次的计划就由我来亲自说明,听仔细啦!”

榎木津神气兮兮地说:

“首先要所有傻瓜齐聚一堂,然后由我好好地来审一审这群蠢蛋,决定笨蛋的罪状。然后依他们的愚蠢程度,给予适当的惩罚。这是神明的制裁,所以是天谴。怎么样!简单明了吧!”

“榎木津先生,什么决定罪状,那是法院的工作啊。而且不管任何情况,法律都禁止私刑啊。要是那么做的话……”

益田还想说什么,却被榎木津不由分说地制止了:

“这个大笨锅!听仔细了,所谓犯罪者,是不遵守法律的人。那种人让法律去制裁就行了。然后呢,坏家伙只能由神明来制裁!我不就说是天谴了吗!”

“坏家伙是指?……”

“就是我看不顺眼的家伙。”榎木津又骄傲地说。

“这太无法无天了。”益田向中禅寺投以求助的眼神。

古书商盘着胳膊板着脸。榎木津更是莫名其妙地趾高气昂起来。

“哼,法律毕竟只是下界的人类决定的约定罢了。那种东西根本不是绝对的,但我的裁量是绝对的。神明的制裁,谁都不能违抗!”

“我的确是不想违抗呐。”中禅寺大大地叹了口气,“……那,先把樱井五人聚集到一处就行了吗?”

“对。”

“地点……那就犯案现场吗?”

“行行行……”榎木津抿着嘴巴笑,“……干吧!”

“有够麻烦……”

中禅寺抱怨着,从怀里掏出香烟盒。

榎木津立刻伸出长长的手,趁隙抢走烟盒抽了一根。

“你会干吧?”

“你最近很会挑拨人唷?”

中禅寺埋怨着说,抢回烟盒,抽出一根。

“中禅寺先生,”益田以满是鼻音的哭腔唤道,“怎么连中禅寺先生都说起这种话来?你总不会要帮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