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番 瓶长 玫瑰十字侦探的郁愤(第26/45页)
刑警说了和中禅寺一样的话。
那么……或许那真是事实。我自我介绍,打招呼之后,刑警粗鲁地说:
“我是麻布署搜查一系的木场,多指教。”
说到麻布,就在青山和赤坂的邻近。
“五所川原,对这种没用的木材断口男,没必要指教!重点是,你来有什么事!”
我支支吾吾,结果榎木津半眯起眼睛望向我,说:
“噢噢,有kame了是吗!”
然后他接着大叫:
“kame、kame、kame,全是kame!”
我什么都还没有说明,他似乎就全懂了。益田似乎吓了一跳,叫道:
“找到千姬了吗!”
“不是啦,笨蛋王八蛋。你这种偏执狂男乖乖去跟外遇调查的委托人人妻外遇通奸就是了,然后被虎背熊腰的老公发现,一块儿被剁碎死掉最好。笨蛋王八蛋,你快点被剁碎吧。给我听好,这个人说的是kame,不是kame。”
“不是一样的东西吗?”木场刑警说,“喂,益田,这家伙脑袋真的坏了吗?”
“我不晓得,这个人从我认识他起就是这个样子呀。话说回来,榎木津先生,我追查乌龟,可是有了相当大的进展。请不要随便说我无能,好吗?”
“那个kame就别管了。”榎木津厌恶地说,“反正是那个蠢老头的kame。”
“这边的kame不也是老爷的委托吗?”和寅说。
“所以这边的也无所谓了。”榎木津说。
状况一片混乱,连我都听得一头雾水起来。
“木场先生,你听我说呀……”
益田坐到木场刑警旁边,完全无视榎木津,开始向刑警滔滔不绝地倾诉起自己碰上的灾难:
“那只乌龟啊,是叫千姬的小乌龟,叫我在一天之内抓到,可是那只乌龟只有这么一丁点儿大啊。而且说是失踪,要是在房间里走失的也就罢了,可是是在外头不见的啊。而且又是失踪在人来人往的餐厅里。这是叫人从何找起?”
“是没法找呐。”刑警板着一张恐怖的脸,瞧不起益田似的说,“难道你是在路上边叫乌龟的名字边找吗?简直是疯了。”
“我才没叫哩。猫啊狗的话,叫还会出来,可是那是乌龟呐。乌龟才不记得自己的名字,叫也不会出来的。再说那只千姬,据和寅兄的父亲说,是只身手特别矫捷的乌龟。在宅子里也动不动就逃出去,发现的时候,竟泡在浴槽还是水瓶里。”
“自从上古时代开始,乌龟就是钝的啊。歌谣里头不也这么唱吗?乌龟乌龟你怎么这么钝……”刑警从后方裤袋抽出扇子,啪哒啪哒地扇着,“难道那首歌是骗人的吗?乌龟是全世界走得最慢的动物啦。”
“那是只动作特别迅速的乌龟。”和寅一脸认真地说。
可是世上真有那种乌龟吗?真是太疯狂了。
“因为饲主是个疯子!”榎木津大声说。
“讲到疯子,你也是,礼二郎。为了找那种恐怖的乌龟,竟然惊动刑警,难道就不疯吗?”
“可是你不是被降职了吗?这里是你的辖区吧?”
“喂,我是在麻布署。乌龟逃走的地方是赤坂的料亭吧?那是赤坂署的辖区才对吧?这连三岁小鬼都知道。只要是近的地方你全当一起吗?真是个差不多先生。”
“重点就在这里!”益田扬声说道,“我锁定那家料亭——那家料亭叫梅之家,我可是深入打听,进行了一番非常绵密的调查哟。然后找出了最后目击到千姬的女佣。”
“真优秀啊。”木场说。
几乎就在同时,榎木津说,“真无能呐。”
“喂,为啥无能啊?”木场说。
“调查是蠢蛋才干的事。”
“蠢蛋是你这饭桶。喂,益田,然后呢?”
“然后呢,”益田露出笑容,“那个女佣在送料理的时候,发现一只乌龟慢吞吞地走过柜台,吓了一大跳,可是她端着菜肴,无计可施。然后她上完菜之后,回来确定那只乌龟究竟是真的还是幻觉,结果瞄见乌龟尾巴钻进柜台旁边的艺妓休息室里。女佣急忙进去查看,乌龟却已形影全无……”
“千姬身手很快。”和寅附和说,“连我父亲都捉不到呢。”
“那种事不重要。然后呢?”
“然后……”
益田更起劲了。
想来他过去的辛苦从来没有受到肯定吧。榎木津对于这类辛苦经历半点兴趣也没有,所以这番体验谈一定是因为有我和木场这些听众,才总算得见天日。
“……乌龟的行踪到这里就断了。可是我作了一番推理。我查出那天那个时间料亭请来哪些艺妓,并询问她们所有人。因为千姬如果是在那个房间不见的……不是很有可能钻进她们的行李里面吗?”
“那只乌龟叫千姬啊?你的家人也真是荒唐。”
“是很荒唐啊。”榎木津趴在桌上,兴致索然地应声。对于这部分,他倒是坦率得诡异。
“于是我可是媲美明智小五郎 [44]地大大活跃了一番,总算锁定了其中一名艺妓。那个艺妓叫京花姐,是个身材苗条的性感美人,这个京花姐在表演结束后,先回到休息室,然后回到自家,像这样一拉后门,结果……”
“别卖关子啦。”木场说。
“哦,她听到‘啪’的一声。然后她不经意地往下一看,瞧见地上有个小东西正慢吞吞地一步一步……”
真厉害——我发自心底佩服不已。听说益田原本是个刑警。他在上次的事件里也发挥了非比寻常的行动力,但我觉得他的才能,比起阴惨的刑事案件,似乎更适合这类稀奇古怪的事件。
“原来如此。那里又不是水边,平常也没看过乌龟在街上到处爬嘛,那一定就是那只千姬吧。”
木场同意了益田的说法,于是榎木津自夸似的说了:
“我哥就碰到了,而且是在暴风雪的日子!”
“闭嘴!你这个变态一族。你家根本不能拿来当基准,不管在任何意义上都不行。然后呢?后来怎么了?”
“就到此为止了。”益田说,无力地垂下头。刘海垂落下来,看起来像在做戏。据说这片刘海就是考虑到这种时候的演出效果才留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