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灵气 玫瑰十字侦探的疑惑(第29/50页)
“什、什么?”
“我呢,对于这个事件的性质是理解了,但完全不了解是什么样的手法。信息太少了。”
“少来了。”
“我知道的只有敌人的头头是羽田隆三,目标是榎木津,而榎木津阵营的你掉进了陷阱,只有这样。可是呢,益田,羽田隆三可没那么傻。他在种种意义上都称得上大人物,是个老狯而狡猾的老人。我想他是不会犯下同样的过错的。至少他不会蠢到重蹈上次的覆辙。”
“什么意思?”
“所以呢,我是在说,这次……不会像上次那么简单。对手太难缠了。你真的认命比较好。”
“这这这是什么话?”益田激动起来。
“唔,益田……会被拘留吧。”
“咦?”
“接下来敌人会使出什么样的手段,完全无法预料。所以你的境遇是未知数。或许这是没有目的、没有计划的单纯骚扰行动,是只打算让你被判处实刑的阴谋。”
“就、就算我被判处实刑,榎木津先生也不痛不痒啊。”
“没错。”
他毋宁说会高兴——古书肆说。
我也这么觉得。
“所以呢——我是不晓得那个精力十足的老人想出了什么点子——但不管他使出什么样的方法,要打垮榎木津都是件难事吧。因为榎木津是个呆瓜嘛。不管对他做什么,我想都是徒劳无功。羽田隆三是打算让他无法经营侦探业吗?但那也是白费吧。”
中禅寺把头歪向另一边说,“总觉得……”
“总觉得……什么?”
“不管怎么样,蒙受池鱼之殃的都是你们奴仆呢。哎,益田跟本岛都无视我热心无比的忠告,主动自愿成了那个笨蛋的奴仆嘛……不管碰上什么事,都只能为自己的贸然行动懊悔,诅咒自己而已了呢。”
中禅寺冷冷地说完后,转过头交替看了一下矮桌上的桐箱和打开的书页。益田张着嘴巴,就这样僵掉了。
那是无声的宣言,你的事就此打住。
好恐怖的压迫感。
今川依然面无表情地说着“如何?”同样望向桌上的书本。
从他的口气听来,看样子今川和中禅寺在我们闯入之前——不,即使在我们闯入之后,也一直在调查那个面具。
“无可奈何呢。”中禅寺说。
“是赝品吗?”
“不会是真品吧。可是说它是赝品嘛,也缺少决定性证据,总而言之,这的确是个无法第一时间去相信的东西吧。就算撇开你说的样式问题不谈,光是老旧的程度,就不能相信了。”
“它很古老吗?”
我暂且把僵住的益田搁到一旁,这么问道。
反正我本来介意的就是这件事。
中禅寺打开桐箱盖,取出面具。
“至少表面看起来很古老。可是这类东西的保存状态好坏,全都要看环境。温度变化、日光照射时间和干燥的程度会有很大的影响。不能光靠外表来判断。唔,如果这是最近才完成的,那仿古的技术真的是巧夺天工……可以说是大师技巧了。”
中禅寺翻过面具。
“所以样式才会成为问题。样式每个时代都不同。有那个时间的流行,也有在模仿与钻研之中逐渐确立的技法,所以如果看到某个特征性的技法,制作年代就无法回溯到那种技法确立以前了。这是基本原则。”
“没错。”今川说。
“可如果是各地流传的民间古面,想要光靠样式一下子查出来,是相当困难的。有时候样式本身不会完全反映出来。也会有人制作一些落伍的面具,也有样式独一无二的独创面具。加之个人收藏的话,保存状况也不好。所以哎,除了可以靠物品上面的文字来确定年代的面具以外,几乎都会被鉴定为年代不详。哎,一般认为再早也是室町。此外都是不详、不明。大部分情况都表述得模棱两可,像是从样式来看,应是江户中期之作等。然而……”
中禅寺撇下嘴角,瞄了瞄在一旁正襟危坐、动物般的古董商说:
“今川忍不住想要怀疑样式确立过程本身。可是呢……”
今川说那是妄想。果然就像本人自己说的,那是不可能的事吗?
中禅寺仿佛看透了我的心,说:
“也不是不可能。像法隆寺代代相传的伎乐面,应该就是奈良时代的东西。法隆寺的面具在明治十一年献给皇室了,但还有一个留在法隆寺,那个面具像是这样,头呈尖型,是叫作太孤父的面具,我想皱纹的感觉等与这个面具非常相似。所以今川的想法真伪姑且不论,这个面具是古物的可能性……并非没有。”
“偶然是猪……是吗?”
“什么猪?”中禅寺露出奇怪的表情。
今川大概没有把他那古怪的譬喻说给中禅寺听吧。
可是用不着我笨拙地说明,中禅寺似乎也已经了解,应了声“是啊”。
他比今川更敏锐。
“如果这只是酷似后世能面的伎乐面,唔,就算古老也没有任何问题。但问题果然是这段……”
中禅寺再次翻过面具对着我。
“面具上写的文字。文字已经变得模糊不清,几乎无法辨读……不过好像是写着高德的贵人赐予之物,但是缺了许多字呢。”
“上面写了年代吗?”
“没有年代。”中禅寺答道,“上面没有任何可以确定制作年代的信息。而且这些文字……应该是室町以后才写上去的吧。”
“果然是吗?”今川说。
“虽然没有确证,不过似乎无法再往前追溯了呢。所以……”
“如果是室町时代的面具,不就没有问题了吗?”
记得今川说能乐确立,是那个时候的事。
“不……我是说里面写上文字,应该是室町左右的事。但制作年代又不同了,问题就在……这个部分。”
中禅寺指着面具内侧的中央处。
“前后文还是无法判读,不过这里……”
我把脸伸到矮桌上。凝目细看,勉强依稀可以看到墨痕般的痕迹,但在我看来,还是像污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