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灵气 玫瑰十字侦探的疑惑(第9/50页)
那么就像今川说的,如此而已吧。
“那……什么事都不会发生吗?”
“这就不清楚了。两位如何我不知道,但至少我不会有事。我对这个箱子和箱中的东西有兴趣,却没有任何心结。”
今川说着,把手中的紫色布包摆到榻榻米上,打开来。
“哎呀……”
接着今川……倒抽了一口气。
我反而被今川的反应吓了一跳。
的确,那是个奇异的面具。
材质……基本上是木材。原本上面可能还有些装饰,但那些表面上的装饰全在漫长的历史中风化了。简而言之,那是个粗糙不平、泛黑的、日常用品般的面具。
“这……相当古老。”
“很古老吗?”
今川翻过面具。
“遗憾的是,似乎没有注明作者或年代。可是这个……啊,不,该怎么说,如果我的鉴定眼光准确,并且有方法能够证明我的推测……我想这……有可能成为日本的国家财产。”
“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这东西很古老吗?”
今川把面具朝下放置,吸了吸鼻涕答道:
“很古老。”
接着今川又以动物般的动作歪起头,以短指抚摸着自己平滑的下巴说着,“不,或许不是?”
我问什么不是。
今川好像自问自答起来了。
我毫无知识,所以无从猜想起。
“它不古老吗?”
我这么追问,今川把粗浓的眉毛弯成拱形,不太有把握地说:
“说到面具……本岛先生会想到什么?”
我的问题没有得到回答,还被反问了。这根本倒过来了。可是就算今川问我,我也想不出什么特别的东西。说到面具,我只想得到面具。我是个非常不善于跳跃思维的人。
“说到面具,就是面具。”我这么答。
“哦……怎样的面具?”
“怎样的……火男面具、阿龟面具、阿多福面具 [88]吧。”
“哦。”
都是夜市里卖的纸糊面具。
“然后还有天狗面具、鬼面具吧。”
“像这样的吗?”今川说,把摆在背后的茶箱般的东西拖到面前,伸手进去。
里面传来窸窣声响。
今川取出一个涂得红红的、像是面具的东西。
是熟悉的纸糊鬼面具。不,我见过鬼面具的次数不多,不到可以说是熟悉的地步,不过那是个很一般的鬼面具,符合我不带先入为主观、平常想到时会第一个浮现在脑中的平凡无奇鬼面具。
“这儿连这种东西都卖吗?”
“只是碰巧。”今川答道,把鬼面具收回箱子里,“你只想得到……这些吗?”
“哦,其他的话……喏,还有同样是长得像鬼的,那是叫般若面具吗?还有那叫什么呢,是女人的脸,圆圆的……不,也不算圆,没有凹凸的面具。”
是常见的面具。不晓得叫什么。
“能乐的小面 [89]是吗?”
“就是那个。”
大概是吧。
我能想到的,大概就这些了。
“不是神乐面,就是能面呢。”今川说,点了点头。
“对对对,就是能面。能面……是那个能乐里头使用的面具吧?我没看过能乐。啊,这么说来,我记得也有这种呢。”
我记得是伯父家摆饰的。
是个满脸皱纹、长着白髯的老人面具。
眼前的诅咒面具没有胡须,而且粗糙朴拙,如果在此基础上再做得考究些,或许就和伯父家客厅挂的那个面具颇为相似了。不,一模一样。
“那种老爷爷的脸的面具……呃,是叫翁面吗?”
“你是说尉吗?”今川答道,“能面一般分为老人的尉,然后是男面、女面,以及鬼面四大类。不过这种分类并不严谨,也有分为尉与翁的,除了鬼以外,也有神佛和动物,有时候也不叫作鬼面。如果是狂言面,就还有猿、狐、鸢、福神,以及动植物精灵的啸吹及贤德等滑稽的面具,但狂言与能乐相比,需要面具的戏码较少,所以论数量的话,能面是绝对的多。”
“哦……”
我跟能乐与狂言都没有关系,甚至无法区别它们有什么不同。
“那么……这个是那个尉?还是翁?”
“不清楚呢。”今川把头歪得更深,慎重地细细检查面具,“嘴巴的部分好像没有打开……我想应该不是尉面,可是感觉……”
语气含糊不清。这么说来,我记得伯父家的面具嘴巴是打开的,还绑着绳子。
“它的时代……”今川翻过面具。
“时代怎么了?”
“感觉很古老。”今川说,“这个面具的材质似乎不是桐。感觉更柔软,像是山毛榉。而且这种古色……涂料剥落的程度,还有粗涩的感觉……”
“很旧吗?”
“不。”
今川不知为何露出高兴的样子。不,当然只是我看起来如此,我觉得今川不可能在高兴。不管怎么想,这都不是该感到高兴的情形。这个人很难用外表去理解。
“我觉得……相当古老。如果我的直觉正确……这是室町以前——不,平安初期——不,我想是没这个可能,唔唔……”
今川说着“没那种事,这不可能”,手掌按在脸颊上。
“哦……这面具很旧的话……会有什么问题吗?”
“哦,就是……”
脸颊松垮下来,看起来还是像在高兴。
“只是我这么相信而已。”古董商说。
“相信?”
“是的。是我这么相信。”
我不是很清楚,但我以为古董商做生意,经手的物品是愈古老愈好。或许有些东西也不是古老就好,也得看物品本身的好坏,但不管怎么样,愈古老的东西,一定能定出愈高的价格。别看我这样,虽然只有短短几天,但我也曾经体验过古董商的生活。虽然正确地说,是假冒古董商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