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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我与大庆打通了吹雪的电话,吹雪热情地招呼我们去巴娜娜迪厅,在那里,我吃下了两倍于平时的兴奋剂,在刺耳的电子音乐声中,不费吹灰之力,我便冲上九霄,尽管眼前幻觉不断,头脑混乱不堪,但我仍知道,我已冲到2000年,冲到21世纪,我冲得一塌糊涂,在心中不断地叫喊――柔情再见,柔情再见。
头脑清醒时,天已大亮,我开车回家,沐浴在冷冰冰的阳光中,车开上二环,连我自己都不知为什么,拨通了嗡嗡的电话,我想祝她新年好,想向我对她的柔情告别,想告诉她,我正冲向死亡,现已迈过千禧年的门槛,但我却说我想见她。
我见到了她,我与她在新年第一个白天做爱,我睡去时她也睡去,我醒来后,她仍在我身边睡着,我感到她像是永远在那里睡着,也许她会醒来,但关于她的柔情却会长久地睡在我的心中,关于她柔情之梦也会长久地睡在我的梦中。
我不能再讲嗡嗡了。
真的不能再讲了。
不能再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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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情感里,最终我要谈的是爱,我要告诉你的是,要么爱是一种受难,要么,它是一种最盲目的激情,这种激情经年累月地被人一代一代地谣传着,在现代,终于变成了一种彻头彻尾的迷狂,只有对人生的眷恋可以与之相比,这种迷狂令我十分不屑,我一听到有人为爱而苦恼着我就气不打一处来,一听到有人说"如果有机会再活一遍就要如何如何去爱"我就厌恶之情油然而生,这帮蠢货!无知的东西!怎么糊涂到这种地步!难道活一遍还不够么?
不是别人,而是我自己,我意识到,我本人就是我要面对的那个丑恶的现实,其余的一切与此无关,我想我不应强调环境的影响,那是一切我看不上的人的恶习,我不想像他们一样,为自己的问题找借口,怨天尤人,我认为那是没出息,我想,我很难从现实中摆脱出来,除非我立即倒地而死,不然,我只能浸淫其中,不思悔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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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在开头所说的"我错了"的故事,我想我的错误不是我与嗡嗡那点个人纠纷,也不是什么忠诚与背叛的故事,你更别想听到我为此感到不安,你做梦也别想在我这里看到什么无知的悔恨的泪水,我说的错误不是别的,而是情感带给人的假象,是生存之幻觉,是存在之错。这个错误如此巨大,以致谁也无法改正,更不可能对这个错误有所了解,我不会因为我勾引姑娘而感到错误,更不会因为伤害了谁而感到错误,我知道那一切都是我的想象,别人的痛苦我根本就无从体会,就如同嗡嗡,我违背她的意愿,因此伤害了她,但我与她不是同一个人,怎么可能有相同的意愿呢?
而且,也许正是因为那些错误,人生才显得多姿多彩,也许我会有机会混到晚年,当我回首往事的时候,什么东西还会存在于我的记忆中,从而令我回味无穷呢?也许,正是因为那些琐碎不堪的错误。
错误在我眼里是如此地富于人性、令人感动,多么可怕的错误也一样,正是那些错误,才使得我的生命没有陷入雷同乏味的一帆风顺,正是那些错误,才与我生命深处最隐秘的感觉相吻合,一次又一次地烦心懊恼,一次又一次的折磨羞辱,一次又一次的委屈受难,一次又一次的撕心裂肺、痛不欲生,直至有一天,让我猜出生而为人才是真正的错误,我相信,我的存在才是我真正的困惑与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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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而为人,就意味着必得经历一番人生痛苦,就意味着非死不可!
一想起人人都须面对冷冰冰的死亡,我就顿觉万念俱灰,至少,活着在我眼里看起来十分可疑,因为对于死亡,生命太像是一个偶然,一个胡折腾的无聊闹剧。令我倍感辛酸的是,无论生命如何地以一种不可理喻的面貌出现,死亡都会以更不可理喻的手法将其无情地终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