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坏交易的背后,永远有一笔更大的交易(第12/14页)

“这还用你说,事不宜迟,我这就去调兵!”铎山边说边往外走。

这边铎山离开了之后,巴图也紧急调集了自己的家丁。巴图虽然是王府的大管家,可也没权力调动王府护卫,只能动用自己的下人。不过人聚齐了也有近百号,他往当院一站,手里拿着一串王府的腰牌。

“给我听着,现在就到城里四处去捜,藏不住大车的小门小户就不必去了,军队官家的地方也不必搜,除此之外,都要搜到。谁能把这几大车药材搜出来,我重重有赏。要是有人敢阻拦,不必费话,把这个给他看,就说是王爷的命令。”

其实腰牌不是令牌,只是进出王府的凭证,巴图这纯粹是大言欺人。不过他也料定,打着王爷的旗号去搜,绝没人敢阻拦。

有钱能使鬼推磨,更何况是替王府办事,一点风险没有不说,还能堂而皇之地进人家的宅院,借机看看女眷也是好的。故此这班下人个个劲头十足,巴图一声令下,下人们急吼吼地往外走去,开始挨家挨户地搜药。

等人走了,巴图又叫过两个心腹。

“你们再带上几个人,别的地方不要管,专门去捜药铺!”这是巴图受了铎山统领的启发,能把心思用在这上面的人,搞不好就是做药材生意的,所以药铺要重点搜。只是巴图对古平原的驼队可没起半点疑心,因为在他的心中,古平原病得半死不活,驼队都被军队看管起来了,不可能放出手脚做这样的大事。

古平原可真没想到,会有乌恭这样的人向巴图卖好讨乖,更没想到自己的计策很快就被巴图发觉了。他把药材收上来之后存放在延年堂的库房里,还当万事大吉,打算今夜就回客栈。

古平原正在和大掌柜告辞,忽然有个药铺伙计神色慌张地跑了进来。

“大掌柜,我方才到前街的那家同行去串货,不知怎的来了一批人,如狼似虎般就开始搜店。听那意思,家家药铺都在搜检之列,我不知道怎么回事,赶紧跑回来报信。”

“啊!”古平原、大掌柜、乔松年都大吃一惊。

古平原向大掌柜使了个眼色,大掌柜连忙问道:“你知不知道搜店的是什么人?”

“他们拿的是王府的牌子,奇怪的是没穿官服,都是一身下人打扮。”

古平原只觉得心往下落,不用问,这是巴图发觉茅尾草被人收走了,情急之下在到处搜药。照这个搜法,只要进了延年堂的门,那些药材非被搜出来不可,自己的一番心血就算白费了。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大掌柜六神无主,但毕竟还记得把伙计叫了出去,然后慌里慌张地说,“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这下可坏了。要是让巴图从我这儿搜出药材,我一家老小就全完了。”他急得眼泪差点掉下来。

古平原心里也发慌,但他毕竟还能强自镇静。见大掌柜已是失了方寸,知道跟他无法商量,干脆甩开大掌柜,只和乔松年商量。两个人匆匆几句,其实也没个结果,但是都觉得把药材再放在仓库里,无疑是坐以待毙,极为不智。

“大掌柜!”古平原一声大喝,把在地上直转圈的大掌柜叫住,“您不是觉得受了累吗?不要紧,古某这就离开,而且把药材也带走,您看如何?”

“好好好,那再好不过了。谢天谢地,你们赶紧带着药材走吧!”大掌柜巴不得他们说这句话。

“请您帮我们再雇几辆车来,把药材装车之后,我们这就走。”

仓促之间也雇不到那许多车,大掌柜干脆把自家用来驮煤的两辆牛车用上。牛就是走得慢,论起力气比马大多了,再把药材压得实实,堆得天高,两辆车就装下所有的草药。

“恕不远送了古老板,您可千万留神!”

“大掌柜放心,要是真有个万一,我绝不说出您就是了!”古平原斩钉截铁地说道。

大掌柜心里暗暗一挑大拇指,心里面称赞古平原是条汉子。这么危急的时候还不忘有此交代,说明这个人很够交情。

古平原和乔松年一前一后赶着两辆牛车,往延年堂西边的大街上走,因为他们方才听小伙计说了,搜药铺的人是打东边来的,往西走或许能避开。可是越走越多老百姓议论,都在说王府的人进各家各户搜检的事情。

起先古平原还没有听入耳,后来就听见街边有一处小户里传来叫骂声,就听一个女人扬着嗓门大喊:“搜、搜、搜,搜你妈的搜,这是老娘的洗脚布,怎么着,你们王府的人是不是也要拿去闻闻?”

又听几个男声嘻嘻哈哈,有一人说:“这娘们够泼的,瞧瞧你丈夫多老实,可惜了你嫁这么个孬人。算了,去别家看看!”

说时迟那时快,古平原还来不及掉头,就见几个凶形恶相的人从那户人家里出来,正与古平原顶头碰上,古平原再想掉头已经来不及了,心里一凉,暗道:“完了,这是自己给人家送上门去了!”

常玉儿再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喉头温温的,有些辣意,不自觉咳了出来。边咳边睁眼,一看自己是在一架小帐篷里,身边有个须发皆白的蒙古老人正给自己喂水。

“啊,您是……”常玉儿想挣扎着起身,头却昏沉沉的。

“佛祖保佑,姑娘你总算是醒了,躺着不要动了,你的身子还没有恢复呢。”老人和蔼地说。

常玉儿听他称自己“姑娘”,知道行藏已被窥破,也就不再装男子嗓音。

“是您救了我吧!”常玉儿感激之下问道。

老人笑了笑:“是你自己救了自己。”

常玉儿听了这话心里纳闷,老人看了出来,指着帐篷外面说:“外面那匹灰斑马是你的吧?”

常玉儿点点头,老人微微一笑:“你是个善心人儿啊。明明已经断水断粮,却还舍不得杀马喝血。也亏了没有杀马,否则你身体这么虚弱,就是看到了我们驼队,也不能赶上来求救。还好这匹灰斑马还有些体力,这才驮着你撵上了我们。你说这不是你自己救了自己吗?这也是佛祖的旨意,善有善报!”

常玉儿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不禁对上苍起了十二分的敬畏之心,默默地合掌祷告着。

“来,姑娘,把这个喝了吧。这是在马奶茶里放了沙荆根煮制成的药茶,最是补气益力,你喝了不出三天就能恢复如初。”老人指着罐中还冒着热气的茶水说道。

他的话提醒了常玉儿,常玉儿也顾不得头晕了,连忙翻身坐了起来。

“老人家,我昏睡多久了?”

“大概一天一夜吧。”

“呀,这么久了。”常玉儿盘算着自己出来的日子,她方出险境,就又念起了驼队交付的任务,“老人家,不瞒您说我是迷路了。本来从乌克朵出来,顺着戈壁滩往牛肚谷去,不想一阵大风沙把我裹到了沙漠里,现在我还要去牛肚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