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零下71.2℃的求婚计划(第7/9页)

“要去滑雪吗?”

阿里里一笑,等会儿就知道了。他说这牛温顺,没脾气,我可以骑。穿的衣服太多,我爬上去费了点劲儿。牛的毛也厚,不硌人,还挺暖和,比雪地摩托舒服。一头牛胖子载着个张胖子,往村外赶。

下牛之后,阿里里扔给我一把斧头,然后指了指地上的冰。我愣了会儿才反应过来,他是要砍冰,这牛车是来运冰的。

用斧柄把上面一层积雪扫开,举着斧头就开始砍。冰层太厚,震得手发麻。好不容易敲下来五大块冰,晶莹剔透,像巨型钻石。装车的时候,阿里里说,这些冰搬回家,扔到缸里,融化后就是他们的生活用水。这五块冰,差不多化300公斤水,够他们家用10天的。在城市里,可能就一天。

接下来是劈柴,他们每天要劈出来当天做饭、燃烧供暖的柴火。

在院子后侧,堆着许多已经锯好的木墩子。我自告奋勇地接过斧头。见我劈得挺欢,阿里里喊我过去,指着面前的大木墩子,笑着让我试试这个。我当时就疯了,还比画了一下,差不多有我三个腰那么粗。一斧头砸下去,跟敲在铁上一样,纹丝不动,差点没把胳膊弹脱臼。

完事后,阿里里催促我先回屋子里去换衣服。我刚才流汗了,这会儿脸上都是冰晶。衣服也汗湿了,如果不马上换掉,汗水很快就会在衣服里面凝结成冰。

“带你们去钓鱼!”

到处都是冰封的,哪儿还有鱼啊?那个零度温泉里,鱼也生存不了。阿里里一副“你们就跟着瞧好吧”的样子。

原来他们钓鱼不是用鱼钩,而是用渔网捕鱼,但是他并没带网。我想起昨天傍晚他已经把网背出去了。

来到一条全冻河上,中间立着根木头,那是下网地方的标记。那木镰枪这会儿派上用场了,围着标木开始凿。冰太厚凿穿费了不少劲儿。最后破冰那一刻,木镰枪滑了出去,掉进冰窟窿里了。

阿里里急了,非要把那东西捞上来,说那东西非常难做村里没几杆。隔着冰,窟窿很小,不好捞。我们用了不少办法趴在冰面上用铁丝钩也没成功,耳朵几乎冻掉。最后做了个绳扣,终于让那镰枪重见天日。

那根标木下面捆着渔网,河下面的水依然是流动的,水流会把网铺开,有鱼路过沾上就跑不掉了。

拉起网来,还真有收获,几条梭子鱼上网了。出水时鱼还是活蹦乱跳的,把它摘下来,扔雪地里,不到三分钟,速冻成了硬邦邦的冰鱼。这也是一大奇观。

“长见识了吧?”我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我们几个读书的时候没用功,那就辛苦点儿走万里路吧。先人没骗我确实见到了大自然另类、奇美的一面。

一天很快就过去了,在这里不太能分清楚早晨、中午晚上,太阳永远是夕阳的感觉,远远地挂着,绝不往上爬。

骑牛去村外。

劈柴、捕鱼、滑雪,老张我玩儿嗨了。

余晖下,纯净的冷空气像一柄三棱镜,阳光不止有一种颜色,夕阳翻过山丘,穿过树林,绚烂地覆盖在雪野上。皑皑白雪瞬间变得丰富多彩,虽然荒无人烟,却能听见静谧天籁。

极目远眺,感觉自己也被融化进了这片寒极,眼明了,耳顺了,心宽了。

我来到了,我看到了,我征服了

“你会下雪吗?我下雪给你看。”端着杯热水,我跟梁红说。

站在室外,我把杯子里的开水洒出去,见证奇迹的时刻到了。在门庭幽暗的灯光下,那杯水奔向天空,到顶点的时候已全部凝固,瞬间变成雪,飘洒落地,此期间还有凝固的“嘶嘶”声。

眼看着,耳听着,所有感官一下子被打开了,仿佛置身于一个童话世界。

温度计上的刻度只是一个数字,为了说明奥伊米亚康到底有多冷,我们还准备了几个好玩的实验。

拿一根鞋带,蘸到一杯水里,然后拧住一头,在外面抡两下。很快,鞋带就冻成冰棍了,像铁丝一样,想怎么折就怎么折。

吹泡泡,大家小时候应该都玩过,在水杯里倒点儿洗衣粉搅拌,拿个笔管,吹出来。接下来不是我们想象中的气泡在天空飞舞,那气泡直接坠到了地上。捡起来,它已是一个冰泡泡,像鸡蛋壳一样。一捏,碎成了冰渣。

在木墩上放一个青椒,砸下去,青椒像玻璃制的一样一声脆响,破裂开来。拿俩碎片儿对敲,铛铛作响,完全是瓷片儿的声音。我还找了一苹果,砸下去,结果直接陷进木墩里去了。苹果完好无损,需要用刀才能撬出来。那根本就是个绿色的铁球。

做了一天的寒极人,见到种种奇观之后,我们来到奥伊米亚康,为了证明中国人也可以露营的初衷,其实已经不重要但我和梁红还是决定要试一试。来了就不留遗憾,生命本来就是挑战。

晚餐我们也不怕腻了,猪油、马肝大块吃。高能量,保温。

凌晨零点,我们开始折腾。支帐篷、架设备。当时别人建议买能够电热供暖的帐篷,我拒绝了。那是对自己作弊。奥伊米亚康,我们一辈子可能也就来一次,露营我们必须得真枪实弹。

铺好地垫、睡袋,已经到了凌晨一点。

“报告实时温度。”

“零下53℃。”

靠谱,不低于零下50℃还真对不起咱这次挑战。我和梁红钻进帐篷,让睡袋紧紧地裹住自己。我俩头中间还放了一个热水壶,不是为了喝,有个热乎的东西在这儿,能带来点儿心理安慰。

一杯开水泼向天空,瞬间雪粒儿飘舞,有种烟花的幻觉。

极目远眺,眼明了,耳顺了,心宽了。

“感觉如何?”我问梁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