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谱(第10/13页)

九月某日,这个文人戏正式上演了。辻真先先生的剧本写得很妙,让将近五十个演员每个人在台上都有出彩的机会。舞台设备很完善,服装也很漂亮,最后,问题果然还是出在演员身上。陆续有人在演出中即兴发挥,让其他人不知所措。时任协会理事长的北方谦三先生在表演高潮阶段忘词了,慌忙中在舞台上就拿出了事先抄好备用的台词。不过,观众们本来也不指望这帮人演技能有多么高明,这样乱哄哄的场面反而让他们很兴奋。至于圭吾演得如何,那就只能用“不功不过”来形容了。
一九九八年
上一年,也就是一九九七年,我一本书都没出。出道以来这还是第一次,我稍微有点儿焦虑。不过,其实这是我有意为之,一九九六年出了五本书,然后留出一小段空档,这样多数评论家就会把注意力聚焦于将要出版的新长篇了吧。在这种情形下,应运而生的那部新长篇作品就是《秘密》。尽管不知道大家是否会把这部作品当做推理小说,但是我个人对这本书是很满意的。
而《秘密》的销量也令人满意,出版不久就迎来了久违的加印。随着时间的推移,本书的势头丝毫不减,这让我十分欣慰。《国王的早午餐》节目中曾经力推该书,也许这也是提高销量的重要因素。
另外,这部作品刚刚发表,便陆续有影视公司上门洽谈改编事宜,这或许是因为以年轻女星为主角的影视作品比较有市场吧。数家公司送来了企划书,不管哪份企划,都把广末凉子或深田恭子定为理想中的女主角人选。不过,我知道,虽然影视公司有改编的意向,但是最后真能实现的却少之又少,所以我对此事并不十分上心。然而,到了年底,TBS电视台千方百计找到我,他们说已经确认过广末凉子的档期,小说搬上荧幕的可能性有百分之九十八——不是百分之百的可能性就不能完全相信,但是我还是答应先交给他们处理好了。
一九九九年
这一年,从直木奖的华丽落选开始,发生了很多事情。继直木奖之后,吉川英治文学新人奖也落选了。我自己觉得出道十四年还被当做新人,这十分可笑,所以对这个奖的落选我也无所谓。我只是感慨自己真是和获奖没什么缘分啊。
姑且不论这些,更重要的是,我听说《秘密》改编成电影的事基本已经确定了,这让我每天都很兴奋。自己的作品搬上荧幕是我多年以来的梦想。这时,又传来了《秘密》获得日本推理作家协会奖的消息,这下,文学奖连败的纪录总算终结了。看到之前一次次失望的责编露出开心的笑脸,这种感觉真的很棒。TBS电视台的人也很高兴,我的获奖对于他们的影片宣传也有不小的帮助。电影拍摄从七月开始,我接受了制片人参加演出的提议,于八月某日和责编等人去片场参观访问。广末凉子女士小巧的脸庞让我惊叹,而更让我吃惊的是电影拍摄是如此不易。我切身体会到拍好一部电影需要无数人的通力合作。特别是这次必须在盛夏季节拍摄冬天的场景,为了表现出季节感,所有工作人员与演员付出的辛劳令人感叹——详情请参见《秘密》这部电影的幕后花絮。轮到我出场的那一段,虽然只是个打酱油的路人甲,但是我还是很紧张。以前出演的文人戏什么的完全不能和这个相提并论。但是,泷田洋二郎导演仍让我一次通过,心里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至于我是在哪一幕出场的,这也是个秘密。
顺带一提,在影片拍摄过程中,《白夜行》出版了。由于电影《秘密》造成了话题,这一时期,每天都有杂志记者上门采访,多的时候甚至一天就有四五拨人。对于一个被忽视十几年的作家来说,这是做梦都不敢想的事。在我忙忙碌碌应付采访的时候,电影《秘密》终于杀青了。个人认为,这是一部非常好的片子。也多亏了这部电影,在对不看小说的人自我介绍时,我可以说“我是广末凉子演的那部电影的原作者”了。
二〇〇〇年
这一年发生了千年虫危机。千年虫到底是什么东西啊?虽然最后总算顺利地渡过了危机,但是真有必要如此大惊小怪吗?政府真有必要投入大笔税金才能解决这个问题吗?我至今对此抱有疑问。我在憋闷的心情中等来了直木奖的结果,《白夜行》果然又落选了。我的落选纪录仿佛又掀开了新的篇章,真不吉利。
这一年,我没出什么书,尤其是长篇小说,更是一本没出。也许有人会说我消极怠工,但实际上我忙得很。上一年开始了《单恋》的连载,由于这是第一次在周刊上连载,我十分紧张。一开始,我就交上了一百五十页稿纸的内容,但是我掌握不好连载的进度,最后变成每周交一次连载稿件,反正我就是那种不到火烧眉毛就认真不起来的人。就在我手忙脚乱赶稿子的时候,时任日本推理作家协会理事长的北方谦三先生要求我出任协会奖的评委。没有搞错吧,我去年才得奖,今年就让我当评委,这也太乱来了!我试着跟他理论,但他的回答很奇怪,他说:“不按牌理出牌才是我的风格。”我仍然极力推辞,没想到他竟然说出一句不可思议的话:“你不答应我决不罢休,要是你无论如何都不答应,我就跟你绝交。”说实话,我立刻傻眼了,过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绝交”,而我小学毕业之后就再也没听过这个词了。真是逗死我了,我忍不住笑着调侃道:“不用当协会理事我就干。”“明白了,我不会让你当理事的。”理事长信誓旦旦地说。这是男人之间的承诺。
然而,没过多久我就接到了协会的通知,说是大家投票把我选为理事了。我立刻找理事长抗议,他竟然狡辩道:“我只答应你不会推荐你当理事,但是会员投票选了你我有什么办法?就算我是理事长,也不能强行推翻投票结果啊。”我顿感五雷轰顶,这真是身为“当代描写男人世界第一人”的作家说出的话吗?!
二〇〇一年
小时候,我对二十一世纪怀有各种梦想,以为到那时车子不会在地面行驶,而是在空中自由往来。登上月球就像海外旅行一样便利,别说月球了,就算去火星也不是难事。但是,现实情况又如何呢?去海外旅行多少是方便了一些,但是车子还是在地上开,市中心总是堵车。不过呢,能健健康康地活到现在也许就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了。以前,我曾计算过自己到二十一世纪时是多大岁数,当算出是四十三岁的时候,顿时感到一阵绝望。“天啊,那时我都是老头子了,老成那样还怎么迎接二十一世纪啊!”而如今四十三岁还算是青壮年——老龄化社会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