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志摩年谱(第4/21页)
按:先生原文已收入《徐志摩全集》第六卷。
十月十五日,在美和同室四人订协定章程。据陈从周辑《志摩日记》云:
“大目如六时起身,七时朝会(激发耻心),晚唱国歌,十时半归寝”日间勤学而外,运动跑步阅报。”
十一月十一日,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先生记当时情形甚详。据陈从周辑《志摩日记》云:
“十一月十一日上午三时停战消息传到,霎时举国若狂,欢动天地……下午休课与道宏出觅屋不得……长队游行亘二里不绝。方是时也,天地为之开朗,风云为之霁色,以与此诚洁挚勇之爱国精神,相腾嬉而私慰。嗟呼!霸业永诎,民主无疆,战士之血流不诬矣!”
又在上梁启超函中,除报告停战消息外,并论战局大势甚详。
这时先生在美读梁启超所著《意大利三杰传》,激昂慷慨。据陈从周辑《志摩日记》云:
“读梁先生之意大利三杰传,而志摩血气之勇始见,三杰之行状固极快之A,而先生之文章亦夭矫若神龙之盘空,力可拔山,气可盖世,淋漓痛,固不独志摩为之激昂慷慨,举凡天下有血性人,无不腾攘激发,有不能自已者矣!”
十二月十五日,红十字开征求会员大会,与张道宏、李济去参加,听比妇克拉克夫人的演说。
二十一日,与李济、周延鼎、向哲浚同赴波士顿,寓康桥青年会,四宿而返。
二十三日听王正廷演说。游哈佛三日,识尹寰枢、万兆芷、陈达迈、陈宏振、吴光、奚伦、徐允中、梅光迪、赵元任、朱宗焘、唐腴庐等。
十二月,梁任公偕蒋百里、刘子楷(崇杰)、丁在君(文江)、张君劢(嘉森)、徐振飞(新六)、杨鼎甫(维新)等出国作欧游。
是年,夫人张幼仪从张师仲梧读书。
民国八年己未(一九一九) 二十四岁
上半年仍在美国克拉克大学,习银行及社会学。
按:先生《猛虎集·自序》云:“在二十四岁以前,我对于诗的兴味,远不如我对于相对论,或民约论的兴味。我父亲送我出洋留学,是要我将来进金融界的。
我自己最高的野心是想做一个中国的Hamilton。在二十四岁以前,诗不论新旧,于我是完全没有相干,我这样一个人如真会成功一个诗人——那还有什么话说。”
一月十八日,巴黎和会揭幕。
四月十八日(阴历三月十八日),祖母何太夫人八十寿。征诗文启由张季直(謇)、梁任公(启超)、钱新之(永铭)等同启。
五月四日,北京学生反对巴黎和会决定,举行示威运动(即五四运动)。先生在美闻讯后,也在胸中激起了同样的爱国热。
六月,毕业于克拉克大学,得一等荣誉奖。是届毕业生中国人除先生外,尚有董任坚、李济之、张道宏三人。
九月中,入纽约哥伦比亚大学研究院习政治,在纽约一年,与刘叔和朝夕A聚
民国九年庚申(一九二○) 二十五岁
三月五日,梁启超自欧返国抵沪。
九月,先生得哥伦比亚大学文学硕土学位。
二十四日,偕刘叔和离美,七日后到巴黎小住,即同去英国,入剑桥大学研究院为研究生,拟从罗素学,未能如愿。后从赖斯基Harold J.Laski教授学政治,与文学家威尔斯(H.G.Wells)交最密。
按:先生在《我所知道的康桥》文中云:“单说求学,我到英国是为要从罗素。罗素来中国,我已经在美国……我摆脱了哥伦比亚大学的博士衔的引诱,买船过大西洋,想跟二十世纪的福禄泰尔(福尔德)认真念一点书去。谁知一到英国才知道事情变样了,一为他在战时主张和平,二为他离婚,罗素叫康桥给除名了,他原来是Trinity College Fellow,这日来他的Fellowship也给取销了,他回英国后就在伦敦住下,夫妇两人卖文章过日子。因此我也不曾遂我从学的始愿。先生到伦敦后,与陈源相识。陈源字通伯,笔名西滢,夫人为凌叔华,均与先生为至交。据西滢《刘叔和》(《现代评论》二卷四十二期)一文云:
“一九二○年的秋天,有几个中国留学生从美国到伦敦,其中我最先认识的是徐志摩。”
十月十二日,罗素来华讲学,本日抵沪。
十一月,寄书家中,主张用阳历纪年,并报告在英国生活及求学的情形。原函云:
“欢儿乐否?转瞬三足岁矣!(以后吾家小儿计年,按阳历实年,譬如人问几岁,答以两岁半(现十一月)旧办法实不通,改良为是。)儿他日归,欢儿不识父矣!即乃父亦不知阿儿何若,虽见照片,不足凭也,最好盼媳能将欢儿一日自朝至暮行为说法,一起记下,寄我读之,则可知欢儿性气智慧之梗概矣!”“儿迁居事,恐于上信中述及,总之儿现居宽静自由。儿甚喜之,更有一事为大人所乐闻者,即儿到伦敦以来,顿觉性灵益发开展,求学兴味益深,庶几有成,其在此乎?儿尤喜与英国名士交接,得盎倍蓰,真所谓学不完的聪明。儿过一年,始觉一年之过法不妥,以前初到美国,A首从前教育如腐朽,到纽约回首第一年如虚度,今后悔去年之未用,大概下半年又是一种进步之表现,要可喜也。伦敦天气也不十分坏,就是物质方面不及美国远甚,如儿住处,尚是煤汽灯而非电,更无热水管,烧煤而已。然儿安之。”是年冬,夫人张幼仪随刘子锴出国至英国伦敦。据先生十一月二十六日家书云:
“儿自离纽约以来,过二月矣。除与家中通电一次外,未尝得一纸消息……从前媳尚不时有短笺为慰,比自发心游欧以来,竟亦不复作书,儿实可怜,大人知否?即今
媳出来事,虽蒙大人慨诺,犹不知何日能来?张奚若言犹在耳,以彼血性,奈何以风波生怯,况冬渡重洋,又极安便哉。如此信到家时,犹未有解决,望大人更以儿意,小助奚若,儿切盼其来,非徒为儿媳计也。”
又,先生在《我所知道的康桥》一文中云:
“初起我在离康桥六英里的乡下叫沙士顿地方租了几间小屋住下,同居的有我从前的夫人张幼仪女士与郭虞裳君,每天一早我坐街车(有时自行车)上学,到晚回家,这样的生活过了一个春,但我在康桥只是个陌生人,谁都不认识,康桥的生活,可以说完全不曾尝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