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追踪开始(第10/12页)
“欧文?你在那儿吧,小 子?”
是克 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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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不多一小时之后,他们才到达“蓝色行动基地”——曾经的“蓝色行动基地”——以南的十六英里处,但克兹并不担心。上帝会眷顾他们的,他对此深信不 疑。
弗雷迪·约翰逊在开车(这快乐的四人组挤进另外一辆可在雪天行驶的悍马里)。珀尔马特坐的是副驾驶座,他的双手被铐在门把手上。坎布里被铐在后座的门把手上。克兹坐在弗雷迪的后面,坎布里坐在珀尔马特的后面。克兹寻思,不知道他的两位被强行征来的小伙子是否在通过感应而密谋。如果是的话,对他们会很有好处。克兹和弗雷迪都把车窗摇了下来,尽管这让悍马比冬天里的户外茅厕还要冷;车内的暖气已经调到最大,但作用微乎其微。不过车窗却必须打开,否则车内的空气会迅速变得令人窒息,会像有毒的煤矿一样满是硫磺味。不过最难闻的还不是硫磺味,而是乙醚味。大部分似乎都来自珀尔马特,只见他在座位上不停地扭来扭去,间或还压低嗓子呻吟一声。坎布里身上的里普利正在疯长,犹如春雨之后的麦田,而且他也有那种气味——克兹即使戴着面罩也能闻到。但珀尔马特是罪魁祸首,他不停地扭来扭去,尽量在放屁时不发出声音(在克兹暗淡的童年时代,大家把这种行为称为“放阴屁”),尽量假装这臭不可闻的气味与他无关。吉恩·坎布里身上长的是里普利;克兹觉得珀尔马特——上帝保佑他——身上长的是别的什么东 西。
克兹尽力用自己的干扰辞掩饰着这些想法:戴维斯与罗伯兹,戴维斯与罗伯兹,戴维斯与罗伯 兹。
“你能不能别这样?”坐在克兹右边的坎布里说,“你都害得我快发疯 了。”
“我也给害得快发疯了。”珀尔马特说。他在座位上又动了动,身子底下传出噗的一声轻响。很像是橡皮玩具消气时的声 音。
“哦,天啊,珀利!”弗雷迪叫道。他把车窗进一步开大,一股寒气裹着雪花灌进来。悍马滑了一下,克兹坐直身子,但汽车又稳定下来。“拜托你别再用屁眼喷气了行 吗?”
“对不起,”珀尔马特板着脸说,“如果你是在暗示我放了屁,那我只能 说——”
“我没有暗示任何东西,”弗雷迪说,“我是告诉你别把这地方弄得臭气熏天,不然的 话——”
由于没有令人满意的方式可以使弗雷迪说完这句威胁之辞——眼下他们需要两位能感应的人,一位首发,一位后备——克兹平静地插话了。“爱德华·戴维斯与富兰克林·罗伯兹的故事很有教育意义,因为它表明天底下其实没有新东西。这事发生在堪萨斯,当时堪萨斯还是真正的堪萨 斯……”
克兹很擅长讲故事,他把他们带回到朝鲜冲突时期的堪萨斯。爱德华·戴维斯和富兰克林·罗伯兹各有自己的小农场,离恩波里亚不远,也离克兹家(他们家其实并不姓克兹)的农场不远。戴维斯原本就是一个脑袋不太清楚的人,他越来越怀疑邻居——那位讨厌的罗伯兹——企图抢走他的农场。爱德华·戴维斯说,罗伯兹在镇上到处说他的坏话。罗伯兹给他的庄稼下了毒,罗伯兹还给恩波里亚银行施压,叫银行取消戴维斯农场的抵押赎取 权。
克兹说,爱德华·戴维斯所采取的措施就是,抓了一头患有狂犬病的浣熊放到鸡舍——他自己家的鸡舍。浣熊把那些鸡一只一只地全部咬死,等它累得不能动弹的时候,赞美上帝,农民戴维斯砍下了浣熊先生那颗长着黑灰条纹的脑 袋。
在行驶中的冷飕飕的悍马里,他们静静地听 着。
爱德华·戴维斯把所有的死鸡(还有那头死浣熊)都装进收割机的车斗里,径直拖到他邻居的农场,趁着昏暗的月色,把一车死东西倒进富兰克林·罗伯兹家分别供牲畜和人口饮用的两口水井。然后,第二天晚上,喝得醉醺醺的戴维斯大笑着给对手打了一个电话,说出了自己的所作所为。今天可真热,对吧?这个疯子问道,一边还大笑不止,富兰克林·罗伯兹几乎听不清他的话。你和你的老婆孩子喝的是什么,罗伯兹?是浣熊水还是鸡肉水?我也没法告诉你,因为我也不记得哪口井里倒的是什么了!真是遗憾,对 吧?
吉恩·坎布里的左边嘴角抽搐了一下,像严重中风的人。他额头上的里普利已经长得很长,使得前额看上去仿佛裂开了一 般。
“你这是什么意思?”他问,“你是说,我和珀利跟那群瘟鸡差不多 吗?”
“你是怎么跟头儿说话的,坎布里?”弗雷迪说,脸上的面罩轻轻鼓 动。
“得了吧,去他妈的头儿。这次行动已经结束 了!”
弗雷迪抬起手,似乎想从椅背上伸过来揍坎布里一顿。而坎布里则把自己那张恐怖狰狞的面孔凑上前去。“动手呀,老兄。不过也许你想先检查一下自己的手,看看有没有伤口,因为只要一个小伤口就够 了。”
弗雷迪的手在半空中犹豫了片刻,然后又放回到方向盘 上。
“还有,弗雷迪,你开车时,最好小心背后。如果你以为头儿会留下目击证人的话,那才是疯 了。”
“没错,疯了,”克兹亲切地说,并呵呵一笑,“许多农民都疯了,有些是在威利·尼尔森——上帝保佑他——和‘农场援助’活动之前就疯了。我想是因为生活压力吧。可怜的老爱德华·戴维斯最后去了退伍军人管理局——他是在美国,你知道。而水井事件发生不久,富兰克林·罗伯兹也卖掉农场,搬到威奇托,成为艾利斯—查尔默斯农业机械公司的一名代理。两口水井其实都没有污染。他从州里请了一位水质检测员进行检测,检测员说水没有问题。检测员说,反正狂犬病毒是不会那样传播的。不知道里普利会不会那样传 播?”
“起码把它的名字叫对吧,”坎布里几乎是嗤之以鼻,“它叫拜拉 斯。”
“管它是拜拉斯还是里普利,反正是一回事,”克兹说,“那些家伙想往我们的井里下毒。用前人的话说,想污染我们宝贵的液体。”
“你他妈的根本就不在乎!”珀尔马特啐了一口,语气里的恨意使弗雷迪全身一震,“你只想抓住安德希尔,”他顿了顿,然后有些伤心地说,“你才是疯了,头 儿。”
“欧文!”克兹像花栗鼠一般欢快地叫起来,“差点儿把他给忘了!他在哪儿,伙计 们?”
“在前面,”坎布里闷闷地说,“陷进他妈的雪堆里 了。”
“好极了!”克兹高声说,“快追上 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