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鲁伯特·安吉尔(第36/44页)
今天午觉醒来后,我找出星期二傍晚放在口袋里的三个金币。握着它们,我就确定它们比以前轻,然后我把它们放在秤上和同样的金币比较,它们确实是比较轻。
它们大约少了六分之一的重量。外表跟正常钱币一样大,掉在石阶上也会发出一样的声响,但不知怎么的,它们的确掉了一些重量。
1903年5月29日
这礼拜我的身体还是没有改善的迹象,仍是疲惫不堪。
尽管我还是很正常、没发烧、没有明显外伤、无病无痛,但从事任何需要体力的事情时,我马上就会很累。茱莉亚试着照顾我恢复原来的健康,但我的体重只有小小的进展。我们俩都假装我的身体情况有所改善,拒绝承认一件已经很明显的事——我将无法恢复消失的那部分重量。
虽然身体这么虚弱,但我的心志还是很正常,这更增加了我的沮丧。
在身边所有人的建议下,我很不情愿地取消了未来所有的演出。为了分散沮丧的心情,我启动特斯拉仪器,并放了一些黄金进去。我不贪心,也不希望太过富裕引起一些不受欢迎的注意。我只需要一定数量的钱确保我和家人长期的富足。每次结束,我都仔细称每个钱币的重量,全都和原来的一样。
明天,我会回到克德罗祖宅。
1903年7月18日
在德比郡。“伟大的丹顿”逝世。幻术家鲁伯特·安吉尔因为在洛斯托夫特的表演中出了差错,受到了致命的伤害。他死在伦敦高门的家里,身后留下一位遗孀和三个小孩。
凯特德伯爵十四世仍然健在。当他在报纸上读到自己的讣闻时,其实有种复杂的愉悦感,因为很少人可以享受到这种特权、这种经验。
当然这份讣闻是没有署名的,但我知道不是博登所写。里面对我表演生涯的评价是很公平且正面的,再加上我没看见猜忌或那些诡秘怨恨的暗流,通常如果请对手来记录同伴过世时都会如此。但至少我很放心,博登并没有牵涉在这件事里。
安吉尔的后事由律师事务所处理。当然他是真的死了,遗体也真的放在棺木里。我看到安吉尔最后的魔术:他自己葬礼的安排处置。
茱莉亚已是寡妇,而他的小孩变成孤儿。他们都参加高门墓园的葬礼,殡丧典礼仅限死者亲属参加。在遗孀的要求下,记者们留在外面,也不见任何魔术迷或仰慕者。
同一天,我隐姓埋名与亚当一家人回到德比郡。他和格特鲁德同意领薪水继续留在我身边。我能够给他们优渥的报酬。
三天后茱莉亚和孩子们也会回到这里来。茱莉亚暂时是寡妇安吉尔夫人,但当我们从人们的记忆里消逝,她将会渐渐不动声色地成为凯特德夫人,这是她的权利。
我以为我能从自己的死亡里逃离,但这一次这个诡计再也无法称心如意。因为我无法再回到舞台了,我现在扮演的是之前哥哥不承认我的角色,我开始怀疑未来的日子该如何度过。
在洛斯托夫特受到可怕的攻击之后,我已经安排好这次新的存在。我没有衰老,身体状况依然稳定。我很虚弱,看起来却不像会突然猝死。这里的医生重复伦敦的医生告诉我的话:关于我的身体,营养的食物、运动和正面思考就可以逐渐治愈。
所以我发觉自己正重拾从科罗拉多回来后所计划的生活。房子和庄园周围因多年来未好好照料,如今都已衰毁。幸运的是,这一次,我和家人能用一部分资金来整理财产。
我叫亚当在地下室安装特斯拉仪器,我是这么告诉他的,为了重回舞台,我偶尔会排演“一道闪光”。不过它真正的功能,当然是其他的用途。
1903年9月19日
今天原本是我安排鲁伯特·安吉尔死亡的日子,所以我想值得一提吧。但现在,今天就像其他日子一般平静地流逝,而我继续对自身健康忧心不已。
1903年11月3日
我在慢慢康复中:肺炎侵袭,让我几乎一病不起。从9月底我就待在谢菲尔德皇家医院,最后奇迹般地活下来。今天是我回家的第一天,还可以久坐写东西。从窗户往外望,旷野景观相当壮丽辉煌。
1903年11月30日
继续康复中。从伦敦回来后,我几乎已经回复原来的状态。也就是身体还算好,但也不是太好。
1903年12月15日
今天早上10点半亚当来到我的书房,告诉我楼下有位访客等着见我。是亚瑟·科尼希!我惊讶地看着名片,纳闷着他此行的用意。“告诉他我现在没空。”我回书房陷入沉思。
他的来访跟我的葬礼有关吗?对于我死亡的造假,其实算是一种欺诈,也许也算是违法,不过这个结果应该是不会对任何人造成伤害的。
但事实是科尼希现在人在这里,摆明知道这葬礼是个骗局。他是来勒索我的吗?我仍然不是很信任他,也不了解他的动机。我让他在楼下焦急地等了15分钟,然后请亚当带他上来。
科尼希看起来很严肃。彼此问候后,我让他坐在面对我的一张安乐椅上。他一开口就向我保证他的来访跟记者工作无关。
他说:“我是以侦探的身份前来,阁下。我以私人身份接受某人的委托,他知道我对魔术世界的兴趣,而且他要我去找尊夫人。”
我很惊讶:“接近茱莉亚?为什么,你有事要告诉她吗?”
科尼希看起来很不自在:“阁下,尊夫人,也就是鲁伯特·安吉尔的遗孀。我被某人委托去找她。但我想到过去的事,所以认为先来你这儿才是明智的决定。”
“到底是什么事,科尼希?”
科尼希带来一只小皮箱,将它放在膝盖上,然后说:“这位委托我办事的某人,他发现了一本记事本,一本私人的自传,觉得尊夫人应该会有兴趣。尤其,我的委托者认为凯特德夫人,也就是安吉尔太太也许会想买下它。但我的委托者并没有发现阁下你,仍然活着,我想我不仅背叛了我的委托人,也背叛了安吉尔夫人。但在这样的情况下,我真的觉得……”
“是谁的记事本?”
“艾尔弗雷德·博登的。”
“你带来了吗?”
“当然。”
科尼希从箱子里拿出一本附锁扣的布面记事本,然后递给我好让我能检查,但这笔记本是锁着的,哪能知道里面是什么。我回头看科尼希,他手里握着一把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