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黑龙潭(第9/29页)
皮包骨这也是个极冒险的法子,可以说是置之死地而后生,幸好他还是赌对了。一人一兽走了很久,终于在所有干粮全部耗尽之前,走出了神仙洞。
出洞后正好是傍晚,夕阳下,那动物哀求地看着皮包骨,似乎在乞求他放了自己。皮包骨本想着把它驯养在身边,往后也是个帮手,可念在它把自己带出了神仙洞,还是把它放归山林。
我听完皮包骨这几日的经历,不由得啧啧称奇,要是我陷在神仙洞内,恐怕就没他这么幸运了。不过听完皮包骨的叙述之后,我倒是有几个地方想不明白。
“当初李锁儿陷入神仙洞前后不过两天,她是怎么出来的?”我想李锁儿总不会如皮包骨一般,也遇到一只奇怪的动物。
“应该是我们选择的路线不同。神仙洞内岔路数不胜数,李锁儿选的路线让她看到了一些令她恐惧的东西……”皮包骨说完这番话,突然间沉默下来。
我以为他累了,任谁在一个迷宫内的山洞里困几天,恐怕都不可能这么快就恢复。李锁不过被困两天,却直到现在还神志不清。
皮包骨沉默得并不久,他突然间开口,说的话把我吓了一跳。
“你前一阵子不是说起过黑石砬子山里的黑水潭吗?这几天我一直在想,神仙洞和黑水潭说不定是相连的。”
我蹙眉:“怎么可能?虽然神仙洞和黑水潭都在黑石砬子山中,可是相隔很远。再说了,黑水潭非常深,而且潭中有水,如果它们相连,神仙洞岂不是被水淹了?”
皮包骨摇摇头:“神仙洞很深,差不多已经深入山腹,很可能某个地方已经跟黑水潭相连了,而且山洞之中有渗水的石壁,说不定那里就是跟黑水潭相接的地方。”
我略一思索:“有些道理。”
皮包骨盯了我一眼,然后没再说起这个话题。他躺在炕上又休息了一阵,然后回鹿场去了。我有点儿担心李锁儿的事不好解释,忐忑了两天。鹿场那边一直没什么动静,我担心不下,索性趁送信的空闲跑了一趟鹿场,也见到了皮包骨。
当时老张也在场,还没等我问出什么,就看见老张样子有些灰溜溜地走过来,对我说道:“上次跟你说那件事,那就是个误会……误会,小皮已经跟我解释清楚了,你千万别放在心上。”他勉强干笑了两声,转身就走,速度快得仿佛有东西在追他。
我大奇:“皮包骨,那天老张的态度很坚决,你是怎么解释清楚的?”而且看老张的样子,倒像是心虚的样子,我瞧他盯着皮包骨的眼神很是复杂。
皮包骨微微一笑:“老张不是本地人,他在老家还有个妻子……”
“呃?”
“我刚进鹿场没多久,就看过他和管账的老黄从苞米地里走出来。当时他们俩的衣服有些乱,裤子都没提好。”
我瞠目结舌,鹿场管账的老黄貌似是个男人。两人从苞米地里出来,而且衣冠不整,难道他们在苞米地里打架?也不对,一般男人打架不会殃及裤子,遭殃的应该是脸。难道他们俩在苞米地里撒尿?可是撒尿的话总不会连上衣也是凌乱的……
我已经风中凌乱了,从前只在一些杂书上看到男人和男人之间叫作龙阳之癖,没承想眼下就有。老张想要为难皮包骨,却不想自己有个大把柄抓在别人手里,真是世事难料啊……
为了排解尴尬,我随口问了问李锁儿的情况。皮包骨说,李金奎用车把李锁儿推到了风原县医院,大夫诊断她是惊吓过度,来得再晚些就会发展成癔症。大夫给开了不少汤药,这几天已经逐渐恢复神志,很少发作说胡话了。
既然皮包骨的事情解决了,我心里轻松不少,顿时想起别的事情来。因为肩上的伤已经痊愈,我没再去卫生所打针,所以已经接连好几天没看见耿小珍了,现在想起她,我突然有种想马上见到她的冲动。
我琢磨着元亮经常跟我说的讨大姑娘欢心的花招,招式倒是不少,可是他一个没谈过朋友的大男人想出的招式并不一定管用。
我左思右想,还是决定试一试他的招式。我跑了一趟供销社,在众多物品中转了一圈,最后挑中了一条桃红色的纱巾。
我用一条手帕包住纱巾,喜滋滋地往卫生所走,却没有如愿见到耿小珍,值班的大夫说她今天轮休。我知道耿小珍家的住址,只是想到我和她现在的关系还不明确,这么冒失地跑到她家,好像也不太妥当。
心里虽然这么想,可是脚步却不受控制地往她家的方向走去。我只想看她一眼,远远看一眼就好。
即将走到她家门口的时候,我停住了脚步,忐忑地站在一棵婆娑的柳树下观望。就在这时,我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极轻的脚步声,仿佛有人刻意踮着脚走路。与此同时,一双柔软的手突然蒙住了我的眼睛。
“猜猜我是谁?”一个清脆的女声响起。
我心中一喜,急忙拉开那双手,身后耿小珍正笑盈盈地看着我。
尽管我有许多甜言蜜语想要跟耿小珍说,可是见到她之后一张嘴就不利索了,磕巴了几次才说清楚自己的来意。
我把手帕递到她面前,耿小珍甜甜一笑,打开手帕,随手就把桃红纱巾系在自己的脖子上,笑着说道:“好看吗?”
说实话,桃红色的纱巾配上她素色的衣服真是说不出的出挑好看,我呆愣半晌:“好看,真好看。”
她似笑非笑地盯着我:“秦乐山,你是不是喜欢我?”
我虽然有追求她的意思,可是一直没对她挑明什么,被她这么一问,一张脸顿时红得像块大红布,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耿小珍挑着眉眼,她的眉毛并不是那种纤细的眉,又黑又浓,这样挑起来之后,面孔顿时带出一种笔描述不出的野性美。
“喜欢就喜欢,不喜欢就不喜欢!秦乐山你一个男子汉,别婆婆妈妈的行吗?”
我被她这么一激,嘴里顿时冒出一句:“喜欢。”她满意地笑了,伸手摩挲着纱巾:“纱巾我会好好地带着,你……明天再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