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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I(第38/41页)

“我现在做的不过是在解释他的状况。”

“是,没错。谢谢你,玛雅。”

这中间的几周里,他们父子之间一定进行了好多场谈话,虽然我不知情,但是戴斯蒙德当晚出现的时候看起来像是根本没睡过觉的样子。他那天肯定要在课堂上做陈述,因为他穿了衬衫打了领带,配着卡其裤。一定是。但是等我们看到他时,衬衫的第一颗扣子解开了,领带也松了,袖子卷起来,不过跟平时比,这打扮还算比较正式,我有一瞬间觉得他松石绿的衬衫很衬他的眼睛,这个一闪而过的想法让我自己都有点厌恶自己。

他无法直视任何女孩,特别是我。我事先跟福佑说了大家的讨论结果,那天要用一个假的巧克力豆曲奇来骗洛兰。结果她耸耸肩,说我太心慈手软了,要她做可毫不留情。

用彩陶假装成曲奇是她的点子,我没同意。

朗诵会开始得很顺利。轮到我读扎拉的笔记,之前却没太多注意那些文字——如果你听到被牙膏搅和的“生存还是毁灭”,你应该不会多么在意——但这次读的是一部很有趣的戏,而且我们在能夸张的地方都夸张了。福佑读的是赫米亚,在一个我们之前商量好的场景里,她真的从小河那边朝我扑了过来,惹得花匠捧腹大笑。

玛兰卡正在读淘气鬼的台词时,前门猛地被打开了,艾弗里肩扛一个小包裹出现在门框里。玛兰卡停下来看着我,白孔雀蝶面具里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我起身走到她旁边,看着艾弗里慢慢跑进花园。过了一会儿,花匠和戴斯蒙德也站到我们身边。

“我给咱们带来一个新的!”艾弗里说,笑容里洋溢着喜悦。他卸下肩头的包袱,放在沙子上。“我找到了她,抓住了她。看!父亲!看看我为咱们找到了什么!”

花匠忙着看自己的大儿子顾不上别的,我就跪下来,用颤抖的双手拉开外面裹的毯子。几个女孩尖叫起来。妈的!他妈的!操他妈的!

里面的女孩子连青春期都没到。她的太阳穴下面流了一道又一道血,厚厚地盖住半边脸,血下的皮肤已经开始淤青,我拉开她身上的毯子,含泪看到她身上其他的淤青、抓痕和指印。大腿旁边的血更多,浸透了衣服。妈的,她的内裤上还印着粉色和紫色的花体“星期六”,一看就知道是小姑娘穿的。我脑子里很不合适宜地提醒自己,那天是星期四。

她很小,四肢修长,应该还在长身体、窜个子的时候。她很漂亮,那种还没到青春期的好看,红棕色的马尾辫也乱了,可她真的太小太小了。我用毯子重新包住她,藏住血迹,紧紧地抱住她,完全无话可说。

“艾弗里,”花匠也被震惊了,小声说,“你到底干了什么?”

我完全不想听他们俩讲话。丹妮拉帮我扶着女孩的头,我把她抱起来。“福佑,你有后背的那条裙子,我们能用一下吗?”

她点点头,飞也似的跑回房间。

丹妮拉和我快步走回房间,把女孩的衣服脱了,把脏衣服丢进洗衣道,然后给她清洗干净。我必须要把她大腿上的血迹洗干净,再小心地往上面喷水,把一些分泌物和撕碎的组织碎片冲掉;丹妮拉却只顾着在马桶旁呕吐。她回来的时候,用颤抖的手擦擦嘴,吐出几个字:“她下面连毛都没长。”

不仅下面,腋下也没长毛,胸部没长,屁股没有,这完全就还是一个孩子。

丹妮拉扶着她,好让我帮她洗头。正好福佑拿着裙子来了——这件是唯一一个她大概能穿且能够蔽体的衣服了,虽然有点儿大——然后我们就把她擦干,穿好衣服,放在床上盖好被子。

“既然她来了,你觉得……”连福佑都说不出口。

我摇摇头,检查着女孩的手,发现有好几个指甲都劈了。她肯定反抗了。“他们不准动她。”

“玛雅——”

“他们不准动她。”

一声痛苦的怒吼撕裂了花园上空,我们都吓了一跳。

这不是女人的声音,所以我们都没动。

其他女孩听到声音都吓得跑到我的房间里,大家挤成一堆,最后我只能让她们回去。我们完全不知道这个孩子什么时候会醒,睁眼的时候本来就痛,再看到二十多号人盯着她一定会被吓坏了。只有丹妮拉和福佑留下了,丹妮拉躲在女孩身后,不会让小孩一下子就看到她的脸。

不过我右边的墙旁边的书柜不能完全挡住利昂奈特。

福佑拉着我洗手间的床帘,使劲拉起来一直拉到头,然后用书架上的几本书固定住。如果你知道她在那里的话,你就能认出她的头发,她的脊椎曲线,不过乍一眼看不出来。

我们就等着。

福佑快去快回,拿了几瓶水,又从胆小怕事的洛兰那里坑来几片阿司匹林。虽然阿司匹林也只是暂时有用——能够消解下药之后欲裂的头痛,不过她主要是另外一种疼了——但还是能起一点点作用的。

然后花匠来了。他看了一眼墙,又看到了床帘,然后看了看床上的女孩,他点点头,手伸进口袋里。掏出一个小遥控器,捣鼓了大概一分钟,两边的墙就落下了,只留下门口的那个门洞。“她怎么样了?”

“昏迷。”我简短地回答他。“她被强奸了,头部受到重击,还有其他各种各样的伤痛。”

“有没有显示她叫什么的信息?或者从哪里来的?”

“没有。”我把她的手交给福佑,自己走到房间那头,站在这个脸色苍白,瞬间满面愁容的男人面前。“没人可以动她。”

“玛雅——”

“没人,没有任何人能动她。不准文身,不准做爱,什么都不行。她还是个孩子。”

我很惊讶,他居然点头了。“我把她交给你照顾。”

丹妮拉清了清嗓子。“先生?她还没醒过;她难道不能被送到别的地方吗?留在医院门口什么之类的?她什么都不会知道。”

“我不能肯定她见没见过艾弗里,”他的声音透着沉重。“她必须留下。”

丹妮拉咬着嘴唇看向别处,手里还捋着女孩的头发。

“我觉得你最好还是走吧。”我淡然地说。“我们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才会醒。最好还是不要有男性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