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一曲微茫(第16/17页)
[46] 夫子庙原是府学所在地,入清后,府学迁原国子监,夫子庙原府学故地则改为上元、江宁两县的县学。
[47] 云锦为传统提花木机织造,织锦必须有织机,机房是生产基层单位,故民间习惯以“机户”来称呼以织锦为生者。这些人均是自购织机,有一台织机者,也有多至数台织机者。有以家庭作坊式自主生产者,也有雇工生产经营者,方式不一而足。在“帐(账)房”现象出现前,多为自产自销方式。
[48] 聚宝门:今中华门,是南京明城墙的十三座明代内城门之一,是中国现存规模最大的城门,世界上保存最完好、结构最复杂的堡垒瓮城,其建筑规模仅次于通济门(现已不存),有“天下第一瓮城”之称。城门设置有三道瓮城、四道券门,主体建筑内瓮城由中华门主楼城门和二至四道辅助城门构成,各城门原有双扇木门和可上下启动的千斤闸,整个城共有二十七个藏兵洞,可以藏兵三千余人。聚宝门前后有内外秦淮河径流横贯东西,南边交通连接长干桥,北边连接镇淮桥,是古代金陵城南交通咽喉所在。以聚宝门为界的老门东与老门西自古便是江南繁华之地。明初建造聚宝门时,朱元璋为保证城墙砖的质量,采取了严密的检验制度,在每块砖的侧面印有制砖工匠和监造官员的姓名,一旦发现不合格制品,立即追究责任,这是世界上首次采用的质量追踪制度,欧洲等西方世界直到二三百年后的工业革命时代才有所采用。明人马生龙在《凤凰台记事》中记载了南京城墙坚固的奥秘和朱元璋的严酷:“筑京城,用石灰秫粥锢其外,上时出阅视,监掌者以丈尺分治,上任意指一处击视,皆纯白色,或稍杂泥壤,即筑筑者于垣中,斯金汤之固也。”意思是朱元璋亲临现场监工,检查时如发现不合格,就将建造这段城墙的人砌筑在城墙里边。因为有严密的质量追踪制度,并能够严格执行,所以明代南京城墙质地非常过硬,尽管经历了六百年的风雨,聚宝门依然保存完好。1931年,国民政府将聚宝门改名为中华门,由蒋介石题匾。又,聚宝门在十三座城门中气势最为恢宏,不但城门券道狭小,且有四道城门,“因乡间柴米牲畜由此入城,纷纷扰扰,不易通过”,故被百姓称之“站圈”。又据清人甘熙《白下琐言》记载:聚宝门的石质门槛“高二尺许,长一二丈,色黝如铁,相传为‘活了午石’”。“活了午石”为外国贡物,每日自子时至午时,石头会长一分,每日自午时至子时,石头会缩一分。
[49] 云锦生产工艺过程极其繁杂,工序极多,概括起来,主要有五大部分,依次为:纹样设计、挑花结本、原料准备、造机和上机织造。第一道工序为纹样设计,即创作云锦纹样图案。图案设计好后,还要依据纹样的组织、配色计算经纬数,填绘精确的意匠图。意匠纸是特制的,上面有纵横小格,小格代表经纬线,纵横比例则代表经纬密度。第二道工序是挑花结本。挑花者依据意匠图编出花本,作为织造时提花的依据。通常是用丝线(俗称“脚子丝”)做经线,用棉线(俗称“耳子线”)做纬线,对照绘本制好的意匠图,经线对应意匠图上的纵格,纬线对应意匠图上的横格,挑制成花纹样板,故又称通经断纬。其中,脚子线数量是依据单位图案的经纱根数确定,耳子线则依单位图案长度乘以纬密再乘每行纬向的配色数而成。挑花结本是云锦生产工艺中最重要的环节,是纹样由图纸过渡到织物上的桥梁,挑花者通常由原纹样设计者担任,俗称“挑花匠”。第三道工序是原料准备。主要原材料是蚕丝,还有金线、银线、孔雀羽线。蚕丝需经过拼股、染色、锤炼、上油、绷光等数十道工序,按照不同品种的要求加工成一定规格、颜色的经、纬原料,供上机织造。云锦属于熟织提花丝织物,即织成后无须染色、印花。生产所用的主要原料——蚕丝织前均需经过炼制染色,按照不同品种的要求加工成一定规格、颜色的经纬原料,供上机织造。第四道工序是造机,即根据所织云锦的品种、规格,把织造云锦所需的经丝,按地部组织、纹部组织的不同要求分别安装到位,使其符合织造的需要。第五道工序是上机织造。织造时,使每根脚子线与织锦上的每一根经丝通过织机大纤相连接,再通过耳子线提起应该起花的部分,织入彩纬或金线、银线,美丽的云锦就织出来了。由于云锦工艺独特,关键工序如挑花结本等都有很多难以言述的谜一样的诀窍,所以至今不能被现代机器替代,在世界范围堪称罕见。
[50] 妆花为织造技法总名词,即在已有基本组织(术语称“地”,常规为绸、缎、纱、罗等)的前提下,在局部植入彩线,采用回纬和织物背面抛梭相结合而形成图案,是云锦中织造工艺最为复杂的品种,也是最具南京地方特色和代表性的提花丝织品种。在织造方法上,采用挖梭(俗称过管)技术,用绕有各种不同颜色彩绒的纬管,对织料上的花纹做局部的盘织妆彩,又称断纬挖花,或是挖花盘织。妆花不受组织结构的限制,多用对比或晕色法配色。图案的主体花纹,通常是用两个或三个层次的色彩表现,部分花纹则用单色表现(如花梗、叶、芽)。一件妆花织物,花纹配色可多达十几乃至二三十种颜色,色调浓艳鲜亮,绚丽而协调,使织物上的纹饰获得生动而优美的艺术效果。妆花品种通常根据组织来分,显缎纹组织的叫妆花缎,显绸组织的叫妆花绸,以纱为基本组织的就叫妆花纱,以金为组织的则叫金宝地。中国唐代时已有成熟妆花技术,敦煌藏经洞曾发现了一批妆花织物残片。1958年,定陵文物出土,万历皇帝尸身被挖掘出来时身着“孔雀羽织金妆花柿芾过肩龙直袖膝栏四合如意云纹纱袍”,即为纱地妆花,俗称妆花纱。
[51] 金宝地是云锦中最高贵华丽的丝织品,属于妆花中的一种,即以珍贵的圆金线(捻金线)为地纬与地经,交织织成织物的金地,再在金地上织出五彩缤纷的花纹,并用扁金线织制大片锦纹衬托其间。因地子用料珍贵,全为金线,故而得名。它充分运用了不同光泽的金线特点,织品金彩交辉,极为富丽堂皇,是妆花中的代表品种。现北京故宫博物院藏有清代乾隆“折枝玫瑰花金宝地锦”,有兴趣的读者可前去观赏。
[52] 黄虞稷父黄居中以藏书知名,于南京建“千顷斋”以藏书。黄虞稷将“千顷斋”扩建后,更名为“千顷堂”(故址在今南京白下区马路街千顷堂金墩宅)。经过父子两代人积累,千顷堂藏书达八万余卷。黄虞稷在其父所撰六卷《千顷斋藏书目录》的基础上,据其藏书,以个人之力,穷十数年之功,重编成目录学史上著名的《千顷堂书目》三十二卷。《千顷堂书目》一直以钞本形式广为流传,并先后得到朱彝尊、杭世骏、卢文弨、吴骞等学者的推崇和校补,日臻完善,成为中国目录学史上不可或缺的重要著述。康熙十八年(1679年),清廷开馆纂修《明史》,由左都御史徐元文(徐乾学之弟)担任监修总裁,召集全国的著名学者参修。徐元文以黄虞稷学问深博,文笔雅健,特荐举参与纂修。康熙二十年(1681年),黄虞稷以布衣入翰林院,食七品俸禄,就任《明史》纂修官,分纂《列传》和《艺文志》。在编纂过程中,黄虞稷以自己的《千顷堂书目》为底本,利用史馆的有利条件,博采诸家书目,去其繁杂,辑其未备,反复考订,纂成《明史·艺文志稿》。《明史》总纂官王鸿绪依据黄虞稷的《艺文志稿》进行删改、增补,砍掉宋末、辽、金、元四代附载著录,编为《明史稿·艺文志》。其后张廷玉又按此稿校订,改编成后来的流通本《明史·艺文志》。黄虞稷原编的《明史·艺文志稿》,却湮没失传。由于《明史·艺文志》经纂修官多次删削,已无法反映明代著述之全貌,故后人探求明人著述概貌时,多舍《明史·艺文志》,而取《千顷堂书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