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第2/3页)

我站起身,开始来回踱步。一个叫萨米的阿拉伯人去年学习了潜水课程。显然,他还在人民爱迪生公司供职。或者说他刚开始学习潜水时在那里工作。我还想知道他是否开着一辆SUV。

我手中的擀面杖像个小型蒸汽压路机,朝一个面团碾压过去。面团向四周摊开,破裂,最后屈服于一个更大的力量。等到它完全变得又薄又均匀,我再将面皮移到一只9英寸的馅饼盘里,将多余部分裁掉,然后给饼边压上褶子。我转动着盘子,笑了。玛莎·斯图尔特4 跟我比可差远了。我刚开始填饼馅,电话铃突然响了。

“喂?”

没有声音。

“喂?”

我咔嗒一声挂了电话,用沾满面粉的手擦了一下前额。有人拨错了号码。仅此而已。

填完饼馅后,我将馅饼放进冰箱。接着,我开始在食橱里翻找洋葱。既然我现在有心搞家务,就应该早早把火鸡填料准备好。

不巧,一点儿洋葱也没了。不过现在才1点钟。我穿上外套,拿起钥匙。

从超市回家途中,我注意到那辆SUV,就在我车后100码的地方。我转向哈普路的时候,那辆SUV依然在我身后,里面坐了两个人。两个男人。

心里一阵恐惧。我踩下油门,迅速驶过我那个街区,一面祈祷躲藏在路边的警察赶快现身。但他们今天肯定是休假了。SUV加快了车速,和我的车保持着距离。

我更加害怕了。

开到哈普路尽头后,疾驶绕过日落岭,开上了沃尔兹路。我看了下后视镜。什么也没有。但沃尔兹路弯来绕去太多,根本就没有径直视线。到了利氏路,我右转后朝谢莫尔冲去。

必须找个安全的地方才行。一个没人能靠近我的地方。商场?不行!太大、太孤立,空荡荡的走廊太多。图书馆?就在旁边,并且是我童年时的躲避处;可那儿近来刚进行了改造,里面有许多小学习室和隔间。我需要的是一个既有人群又一览无余的地方。

还在盘算的时候,SUV突然重新出现在后视镜里,距离越来越近,已经开始减速。我心里响如擂鼓,只得夺命狂奔,一闪而过谢莫尔,然后穿过邓迪,迅速折回那家超市。我冲进停车场,跳下车,快步跑进店门。

我上气不接下气,浑身发抖;赶紧找了一个合适的位置,好让自己能清楚地看到前窗外的情况,然后走向那个女收款员,我俩认识多年。我双臂抱在胸前。

“你这次忘记什么了?”她笑道;然后仔细看了看我。“嘿。你还好吗?”

“好极了。”我试着长长吸了一口气,好消除一些紧张。“现在他们让你几杆?”

“让我几杆?”

“是啊,”我还喘着气。她爱打高尔夫球。

“还行,”她说,语气不太肯定,似乎根本搞不懂我怎么这副样子,但又实在不好意思说出口。“今年夏天又减了一杆。”

我向窗外望去。那辆SUV已经驶进停车场,正朝着我的沃尔沃停放的车道缓缓移动。我迅速从窗口退后一步,做了个祈祷。SUV减慢速度,停下来,然后缓缓开走了。

“太棒了,黛比。”我呼出一口气。“就是太棒了。高尔夫实在是一项了不起的运动。

我漫步走过超市过道,心想,就在那里躲好了,等接蕾切尔的时间到了再离开。我发现棕榈芯5 居然一罐要3美元多,不禁大吃一惊;一小罐鱼子酱才要6美元。我信步来到糖果区。不管怎么说,这是更适合我的东西,可即便是这儿,每块的价格也都将近1美元。

我扫视着那许许多多色彩鲜艳的包装,喉咙里又有了那种熟悉的痒痒的感觉,我开始明白,此刻的食品超市里不是我待的好地方。唉!我好孤单!好无助!只要惊慌失措,我就很容易手脚不干净起来!于是我强迫自己走向店里前面的咖啡馆,买了杯拿铁,强制自己坐下来,小口慢喝,以便平静下来。

蕾切尔一上车,我就朝司考基开去,这次不走高速路,而是走希巴德街和伊利诺伊街。每走几码远就看看后视镜——没人跟踪。

“咱们这是要去哪里啊?”见我在安静的街道里绕来绕去,蕾切尔就这么问我。

“你外公家。”

“Opa还好吗?”

“他很好。我……我只是想看看他那儿的情况。”

“哦。”蕾切尔似乎安静得反常;是否在不经意之间,我把自己的恐惧传递给了她?看来要更小心一些才行。转向亨特路的时候,经过一个场院,场院里挤满了圣诞老人、糖果手杖以及一个装满包裹的巨大雪橇。

“瞧!”我挥了挥手。“感恩节都还没到呢,这些可能要留到2月份了。”

蕾切尔一声不吭。

“咱们要是能熬过去这一段,”我开玩笑说,“就什么都能熬过去了。”

蕾切尔将身子朝后缩了一下,仿佛挨了我一拳。

“宝贝儿,我说的是圣诞节,那些装饰品。”

她泪水涌出。“我不想去Opa家。”

“蕾切尔,你说什么呢?”

她呜咽着。“他会冲我大吼的。你也会。”

“哦。”原来如此。我把车停到路边。“宝贝儿,不是这样的。”

她啜泣得更厉害了。我将她揽入怀里。她搂着我的脖子,头埋在我肩上。“我以为……我以为自己要进监狱了,妈咪。”接着号啕大哭起来。

“嘘……”我将手指掠过她前额周围的那些卷发。她小的时候,我一直觉得她像个带光轮的天使。“一切都结束了,宝贝儿。”

过了几分钟,她还在啜泣,但开始打起嗝儿。“他们……太……卑鄙。”

“戴维斯警官太卑鄙?”

“不是……她。”她抽泣道,“她……还行。”

我也觉着她还行。何止是还行呢。

“是其他人。抓我的那两个。”她哆嗦着吸了口气。“他们跟我说,我要是再摊上事儿,就得进青少年拘留所。他们对待我那个样子就好像我是……好像……我……是个……”她又开始眼泪哗哗的。

“罪犯?”

她点了点头,双眼呆滞而湿润。“我们到了警察所……就让我们留下手印……然后就把我关进单人牢房……他们还……把我铐到墙上。”

我皱了下眉头。我记起自己曾经因为入店行窃被捕。我当时吓坏了:万般羞耻,非常孤单!我把她抱得更紧了。

“接着他们问了我一大堆问题。但问的方式实在卑鄙。他们老是说他们知道学校里有人在贩毒,我得告诉他们这个人是谁。然后……”她突然停住不说了,脸上现出恐怖的表情。“妈妈,他们会通知学校吗?”

我将一绺老是乱跳的卷发推到她耳后。“不会的。学校根本不知道这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