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 兵(第4/20页)
杰克・伯恩斯喝了一大口啤酒。
“他到底是什么人?”他自言自语地抱怨着。
“别担心,伙计,我们很快就能查清楚。”卢克・斯金纳说。但是他错了。
第二天,星期三
对杰克・伯恩斯侦缉督察来说,这是一个忙得焦头烂额的日子。这一天有两项收获、两个失望和一大堆尚未得到答案的问题。不过这在破案过程中也稀松平常。如同圣诞老人送来的礼物那样手到擒来的案子,刑警们极少遇到。
他的第一次成功要归功于帕特尔先生。这位烟杂店老板在十一点整来到了警署的接待室,一如既往地渴望提供帮助。
“我想让你看一些照片。”当他们在一个像是电视屏幕的东西前坐下来之后,伯恩斯说。在他年轻的时候,刑事档案室的入案照片是夹在一大本或者好几本相册的塑料薄膜里的。伯恩斯仍喜欢这种老式的方法,因为证人可以前后翻动,直到他们作出选择。但这种过程现在已经电子化了,歹徒的面孔都出现在了荧光屏上。
首先出现的是一百张照片,是警方认定的伦敦东北地区的一些臭名昭著的人物。倒不是说仅限于这一百个,实际上要多得多,但伯恩斯从“多佛尔监狱”所熟悉的那些先开始。维吉・帕特尔先生是刑警们梦寐以求的帮手。
当第二十八张面孔在屏幕上闪现时,他说:“这个。”
他们凝视着的是一张残忍的面庞,还含有相当的愚蠢和同等的邪恶。身材粗壮,剃着光头,戴着耳环。
“你能肯定吗?以前从没见过他?比如说,以前从没到过你的店里?”
“没有,以前没见过。但他就是鼻梁上挨了一拳的那个人。”
图片说明中显示,该人叫马克・普赖斯,下面还有他的身份证号码。当第七十七张面孔闪现时,帕特尔先生作出了第二次指认。那人长着一张灰黄色的长脸,一头直发垂在两侧的耳后,名叫哈利・科尼什。帕特尔指认这两张面孔时都毫不迟疑,对于其他面孔,他审视的时间都不超过一两秒钟。伯恩斯关掉机器。刑事档案室会有那两个人的全套档案。
“当我追踪并抓住这两个人后,要请你来参加列队辨认。”伯恩斯说。店老板点点头。他很愿意。在他离去之后,卢克・斯金纳评论说:“哇,伙计,这样的人真是难得啊。”
在等待刑事档案室的电脑调出普赖斯和科尼什的全套资料期间,杰克・伯恩斯把头探进了刑事侦缉科的警卫室。他要找的那个人俯身在一张写字台上填写表格。
“查利,能跟你说一句话吗?”
查利・库尔特比伯恩斯年长,但仍然是一名侦缉警长,他已经在“多佛尔监狱”干了十五年。对于当地的歹徒,他了若指掌。
“那两个吗?”他哼了一声,“十足的畜生,杰克。不是本地人,大约是三年前搬来的。犯的都是低智商的小案子。行凶抢劫、小偷小摸、打架斗殴、足球流氓,加上一些人身伤害什么的。两人以前都蹲过牢。怎么了?”
“这次是严重的人身伤害,”伯恩斯说,“昨天把一个上了年纪的人踢成了昏迷。有他们的地址吗?”
“手头上没有,”库尔特说,“最后听说的是,他们合住在公路旁一座抢占来的空房里。”
“不是在青林园里吗?”
“应该不是。那里通常不是他们的地盘。他们一定是偶然经过那里。”
“他们背后有没有帮派?”
“没有。他们都是单干的。只是会一起出没。”
“是同性恋吗?”
“没有这方面的记录。估计不是。科尼什曾犯过一次猥亵罪,对一个姑娘。但后来让他给逃脱了。女的改变了主意。很可能是受到了普赖斯的恫吓。”
“吸毒吗?”
“这方面不知道。更像是酒鬼。酒吧斗殴是他们的专长。”
这时,库尔特的电话响了,于是伯恩斯就走开了。刑事档案室的资料送过来了,上面记载着那两个人的地址。伯恩斯去见他的上司——艾伦・帕菲特警司,让他批准自己的请求。下午两点钟,地方法官对那处列名的房产签发了搜查令。两位有持枪证的警官从枪械室里领取了随身武器,加上伯恩斯、斯金纳与其他六名警官——其中一名扛着一把砸门用的冲击锤,组成了一个十人搜查小组。
突击搜查安排在下午三点。那座房子既陈旧又破败,一旦某个房地产商获得了该地块的开发权,肯定会把它拆掉。在过渡时期,门窗封上了板条,水电和煤气也已经被切断。
油漆斑驳的房门在轻推之后没能推开,于是警官用冲击锤把门锁撞落,一行人跑上楼梯。两个歹徒各自住在楼上肮脏、简陋的房间里。两个人都不在家。两位武装警官把手枪收进枪套。搜查开始了。
搜查小组在寻找一切可疑物品。钱包及其原先的内容、衣物、靴子……他们可不客气。如果说他们到达时这里还算一处花哨俗气的抢占住房,那么当他们离开时,它已经很难称得上是一个温馨的家了。但他们只获得了一份战利品。那是团起来塞在旧沙发后面的一件污秽的T恤衫,前襟沾有血渍。它被装进塑料袋,并做上了标记。所有其他衣物也被同样处理了。如果取证科的人员能在这些衣物上找到肯定是从受害人衣物上掉下来的织物纤维,那就能证明这两个歹徒当时确实在现场,而且曾与跛脚男子有过肢体接触。
当搜查员们在屋内寻找物证时,伯恩斯和斯金纳来到了街上。邻居们大都见过那两个歹徒,谁也没说他们的好话,主要是因为他们经常在半夜三更酒醉后吵吵嚷嚷地回家,况且,谁也不知道他们在八月的一个中午会在什么地方。
回到警署后,杰克・伯恩斯开始打电话。他要求全面搜寻这两个不见了的人。他打了一个简短的电话咨询皇家伦敦医院的急救外科医师卡尔・贝特曼大夫,然后分别致电了另三家医院的急救室。圣安妮路医院的一位初级医师为他带来了好消息。
“明白了。”伯恩斯搁下电话时喊了一声。一位优秀的侦探具有猎人的直觉,证据正慢慢拼凑到一起的良好感觉引起了肾上腺素的飙升。他转向斯金纳警长。
“去圣安妮路。找急救科的梅尔罗斯医生做一份详细的笔录,再让她签个字。带一张马克・普赖斯的照片去作辨认。把昨天整个下午的急救医疗记录本复印下来。然后把所有这一切带回来。”
“发生了什么事情?”斯金纳问,他注意到了伯恩斯说话的语气。
“与普赖斯描述相符的一个破了鼻子的男人,昨天去了那里。梅尔罗斯医生发现他的鼻子伤了两处。在我们找到他时,那只鼻子已经被重新矫正过并扎上了厚实的绷带。而梅尔罗斯会作出确凿的指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