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撬 棍 9(第3/4页)

在遥远的东南方,美国空军两架巨大的“运输星”飞机开始向阿曼苏丹国降落。它们是从美国东海岸出发的,中途在亚速尔群岛上空由一架加油机给它们添加了燃油。这两架巨型运输机从夕阳西下的佐法尔山丘飞过来,面向东方,要求在美英的图姆莱特沙漠空军基地着陆。

在两架大型飞机的多个货舱里,装载着足够配备一支军队的物品。一架运输机上载着生活设施,从活动临时营房到发电机、空调、冷冻机、电视天线,甚至还有供十五人技术小组使用的葡萄酒开瓶器。

另一架货机装运的是被称为“尖端品”的货物:两架“掠食者”无人驾驶侦察机及其导航和摄影设备,还有操作人员。

一个星期后,脚手架搭起来了。在这个空军基地一个偏远的角落里,在平民视线不及的地方,平房搭建起来了,空调机嗡嗡响着运转起来了,厕所修建起来了,厨房配置了厨师,在环形的掩体内,两架“掠食者”在等待着分派给它们的任务。天线设施已经与美国佛罗里达州的坦帕和苏格兰的埃泽尔连通了。某一天,它们将接到命令,得知要监视什么,之后就会不分昼夜、不论晴雨地去拍照并把照片传输回去。在此之前,人和机器都在炎热的沙漠里等待着。

麦克・马丁的最后准备工作用了整整三天时间,因为事关重大,所以中情局副局长马雷克・古米尼搭乘那架“格鲁曼”专机飞了过来。秘密情报局中东处处长史蒂夫・希尔也从伦敦赶了过来。两位间谍头子与他们的高级情报官麦克唐纳和菲利普会合了。

房间里就他们五个人,由戈登・菲利普亲自操作他称为“幻灯片演示”的那台机器。这台幻灯机比起以前的机器有了很大的改进,它能够把高清晰度的彩色幻灯片一张接一张投放到等离子屏幕上。只要按动遥控器上的按钮,便能够显示图片的任何指定部分,还能把这个细节放至全屏。

最后的准备工作,重点是让麦克・马丁观看情报机构提供的、他也许会遇到的人的全部资料。

这些资料的来源并不仅仅是美英情报机关——四十多个国家的情报机构一直在把他们的发现传输到中央数据库里。除了像伊朗、叙利亚那样的无赖国家,还有索马里那样内乱不断的国家,世界上许多国家都在共享伊斯兰极端主义恐怖分子的信息。

摩洛哥提供了自己国家的一些目标人物;也门传来了他们南方地区的一些姓名和人物肖像;沙特阿拉伯尽管羞于启齿,也还是报送了一份本国名单上的恐怖分子照片。

马丁凝视着屏幕上闪现的这些人。有些是在警署里拍摄的大头照,其他的是用长焦距相机在大街上或宾馆里抓拍到的。还放映了同一张脸可能的变化:留胡子或不留胡子,穿长袍或西装,长发、短发或是光头。

这些人,有的是极端教派的毛拉和伊玛目,有的只是跑腿打杂的小喽啰,还有的是已知的为恐怖分子提供资金、运输和安全屋的人。

当然还有那些大人物,那些掌控全球各分支机构并直接与最上层联络的人。

有些已经死了,如行动处处长穆罕默德・阿蒂夫,在阿富汗被美国人的一枚炸弹炸死。他的继任人被判终身监禁,不得假释。接下来的继任人也已经死了。再就是现任的。

屏幕上也出现了塔菲克・库瓦博士的脸,这人已在五个月前从巴基斯坦白沙瓦一座房子的阳台跳楼身亡。接下来的几副面孔,是“基地”组织在沙特阿拉伯的新头目萨乌德・哈穆德・乌塔伊比,他很可能还活着。

也有些名下是空白的,只有头部的轮廓,白色背景上一个黑洞洞的头。这其中包括“基地”组织在东南亚的头目汉巴利,这人很可能就是最近印尼巴厘岛爆炸案的幕后策划者。令人惊奇的,还有“基地”在英国的负责人。

“六个月之前,我们知道了他是谁,”戈登・菲利普说,“但他很快就消失了。他回到了巴基斯坦,日夜都在躲避追捕。巴基斯坦联合情报局总有一天会抓住他的。”

“而且会把他押解到我们在巴格拉姆的空军基地。”中情局副局长马雷克・古米尼哼了一句。他们都知道,喀布尔北方的这个美军基地里有一些非常特殊的设施,每一个被关进去的人最终都会全盘招供的。

“你要留意这个人。”当一个一脸严肃的伊玛目出现在屏幕上时,史蒂夫・希尔提醒说。这是来自巴基斯坦的一张抓拍照片。

“还有这个。”

这是一个上了年纪的人,看上去温文尔雅,彬彬有礼,也是一张抓拍的照片,好像是在一座码头旁边,背景是碧蓝的海水。这张照片是阿拉伯联合酋长国从迪拜提供的。

他们休息,吃饭,睡觉,然后再继续工作。只有在管家端着盘子走进房间送食物时,菲利普才会关掉电视屏幕。塔米安・戈弗雷博士和纳吉布・库雷希则留在他们自己的房间里,或一起去山丘上散步。最后,准备工作全部结束了。

“我们明天坐飞机走。”中情局副局长马雷克・古米尼说。

戈弗雷女士和纳吉布・库雷希来到直升机停机坪为马丁送行。论年纪,马丁可以做这位《古兰经》学者的儿子了。

“麦克,你多保重。”她说,然后咕哝了一句,“唉,瞧瞧我,都要哭了。愿上帝与你同在,小伙子。”

“如果所有的努力都没能成功,那么愿真主眷顾你。”库雷希说。

这架“贝尔”直升机只能搭乘两位领导和马丁。两名高级情报官将驾车去埃泽尔,继续他们在那里的工作。

直升机降落在避开旁人耳目的地方,三个人跑向中情局的那架“格鲁曼”飞机。苏格兰的暴风雪让他们都穿上了防水的连帽外套,所以没人注意到其中一个人穿的不是西方服装。

“格鲁曼”的机组人员以前见到过长相奇特的乘客。他们知道,如果有副局长和这位英国客人的陪同,那么最好不要对这位将与他们一起飞越大西洋的、留着大胡子的阿富汗人表露出惊奇。

他们没有飞往华盛顿,而是飞到了古巴东南沿海一个偏远的半岛。二○○七年二月十四日,黎明时分,他们降落在关塔那摩湾,并直接滑进了一座机库,库门立即关上了。

“恐怕你得留在飞机上,麦克。”马雷克・古米尼说,“天黑后我们才能把你弄出来。”

热带地区天黑得很快,到下午七点时已是漆黑一片了。这时候,四个来自“特别任务小组”的中情局特工进入了伊兹玛特・汗的囚室。他站起来,感觉到不太对劲。正常的警卫已在半小时前撤出了牢房外面的廊道。这可是从未发生过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