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盟军集结(第4/6页)

阿尔卡兹是一个光秃秃的机场,只建造了跑道和滑行道,此外没有任何建筑物。没有控制塔,没有机库,没有维修车间,没有居住房屋——只在一片平坦的沙漠上建着混凝土跑道和滑行道。

但它确实是一个机场。有远见的沙特政府已经建造了足以容纳比沙特皇家空军多五倍的航空装备。

十二月一日以后,美国的建筑队开进来了,在仅仅三十天之内,就建起了一座能容纳五千名军人和五个战斗机中队的帐篷城市。

其中主要的建筑队是重型工程兵部队“红马”,空军还专门向他们支援了四十台巨型发电机。有些设备是由平板车通过公路运进来的,但更多的是通过空运。他们建起了蚌壳形机库、车间、油库、军械库、办公室、会议室、调度室、控制塔、备件帐篷和车库。

为机组人员和地勤人员,他们建起了一排排的帐篷屋,配备了厕所、洗浴房、厨房、餐厅和一座水塔,由水车到最近的水源去拉水。

阿尔卡兹位于利雅得东南五十英里处,正好处在伊拉克飞毛腿导弹的最大射程——三英里之外。美国空军的五个战斗机中队将在那里安家三个月。这五个中队是两个F-15E战鹰中队——第336火箭战斗轰炸机中队和刚刚从西摩・约翰逊基地转场过来的第335中队;一个F-15C纯战斗机战鹰中队;以及两个F-16猎隼战斗机中队。

在那里还有一条特殊的街道,专供空军联队中二百五十名女军人居住。这些女兵担任着律师、地勤人员、卡车司机、文书、护士和中队情报官。

机组人员是自己从图姆莱特飞过来的,地勤人员和其他人员则坐货机过来。整个搬家过程花了两天时间,当他们到达时,建筑队还在施工,而且要一直到圣诞节才能结束。

第336战斗轰炸机中队飞行员唐・沃克,喜欢他在图姆莱特度过的那段时光。那里的生活条件很优越,很现代化,而且在气氛宽松的阿曼,基地内是允许饮酒的。

在那里,他第一次遇见了英国特空团官兵,他们在图姆莱特有一个永久性的培训基地。他还见到了在阿曼苏丹国军队中服役的其他“合同军官”。在那里,他们一起举行过几次令人难忘的晚会,还可以与异性约会,而且驾驶战鹰执行在伊拉克边境上空的佯攻飞行任务是令人愉快的。

对于特空团,在一次与他们一起乘坐轻型侦察车去沙漠回来后,沃克向新来的中队长史蒂夫・特纳中校这么评价他们:“这些人与众不同。”

阿尔卡兹与图姆莱特完全不同。由于沙特阿拉伯有两个圣地:麦加和麦地那,沙特政府实施严厉的绝对禁酒政策,而且妇女不得露出下巴以下的身体部位,手和脚除外。

施瓦茨科普夫上将在他发布的一号命令中,禁止他所统领的整个多国部队饮酒。所有美国军人都遵守那条命令,该命令也适用于阿尔卡兹。

然而在达曼港,美国的装卸工对于运送给英国皇家空军的香波的数量感到很迷惑。一箱接一箱的香波被从货船上卸下来,装上卡车或C-130大力神运输机,转运给皇家空军的各个中队。在一个水比油贵的地方,英国飞行员们会花费那么多时间去洗头发?他们仍然感到迷茫。这个谜一直到战争结束后他们才明白过来。

在阿拉伯半岛另一边的沙漠里,在英国的狂风战斗机与美国的猎隼战斗机合用的塔布克基地,美国空军的飞行员们更惊奇地看到,日落时分,英国人坐在他们的遮篷下,把一小瓶香波倒进一只玻璃杯中,然后用矿泉水加满杯子。

在阿尔卡兹没发生这个问题——那里没有香波。况且那里的居住条件要比在图姆莱特差。除了联队指挥官可以单独住一个帐篷外,其余从上校以下的官兵,根据军衔均需两人、四人、六人、八人或者十二人合住一个帐篷。

更糟糕的是,女军人住在他们的界限之外;更使人气馁的是美国女兵们按照她们的传统文化,在沙特宗教警察无法看见她们的情况下,在帐篷周围自搭的栅栏后面,脱去衣服穿上比基尼开始日光浴。

这导致飞行员们纷纷借用基地里的豪华卡车,那是一种车厢很高的卡车。站在车厢上踮着脚尖,让卡车在女兵帐篷街上绕来绕去地行驶,车上的飞行员们才能一睹女兵们的窈窕身材。

此外,还有另一个原因引起了一种新的心情。联合国已经向萨达姆・侯赛因下达了一月十五日撤军的最后通牒。来自巴格达的声明仍然是对抗性的。士兵们第一次清楚地感受到他们就要参战了。训练加强了。

由于某种原因,十二月十五日那天维也纳的天气相当暖和。阳光普照大地,气温升高了。中饭时分,哈登堡小姐与往常一样离开银行去吃简单的午餐,但她突然有了个主意,想买一份三明治,到与巴尔加塞只隔几个街区的城市公园去吃。

夏季和秋季她习惯于以三明治当中饭,她总是自己带上一份。但十二月十五日那天她没带。

看到法兰齐斯卡纳广场上方蔚蓝色的晴空,再加上自己身着洁净的花呢大衣,她决定,如果大自然提供给维也纳人哪怕只是一天的小阳春天气,那么她也要充分地享受,到公园里去吃午餐。

她如此喜爱环城路对面这个小小的公园,还有一个特殊的原因。公园的一头是胡伯纳・库萨隆——一家像天文台似的围着玻璃墙的饭店。在那里,中饭时常有一支小乐队演奏维也纳作曲家施特劳斯的乐曲。

吃不起里面的午饭的人,可以坐在饭店外面的围栏内免费欣赏音乐。况且在公园中央还站着伟大的约翰・施特劳斯本人的雕像。

爱迪丝・哈登堡在当地的一个快餐吧里买了一份三明治,在公园找了一把阳光照耀下的椅子,边听华尔兹舞曲边咬三明治。

“对不起。”

她猛地跳了一下,她的遐想被那声低沉的道歉声打断了。

如果说有一件事情是哈登堡小姐所不喜欢的,那就是陌生人与她搭话。她朝旁边一看。

他很年轻,长着黑头发,有着温柔的棕色眼睛,说话带有外国口音。她正想转移目光时,注意到那年轻人手里拿着一本小画册,正用手指指着文字说明里的一个词。因此,尽管不情愿,她还是去看了。那本小册子是图文并茂的《魔笛》演出节目单。

“请问这个词——它不是德语,对不对?”

他的食指指向partitura这个词。

当然,她应该在这时候离开,只要起身走开就行了。她开始包上她的三明治。

“对,”她简短地说,“它是意大利语。”

“哦,”那人谦逊地说,“我正在学习德语,可我不懂意大利语。请问这个词是不是故事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