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2 黑夜行者的危险岔路 Chapter 14 久违的黑夜之舞(第8/8页)

一阵长长的静默后,丘特斯基说:“好吧,哥们儿,要是你这么说的话。不过我想我不会让他再来这儿了。”

我不太肯定丘特斯基的铁钩将如何对付萨尔格罗那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的自信,但我觉得那将会是场挺有意思的较量。丘特斯基,在他豪爽而乐天的外表掩盖下,其实是个冷血的杀手。而萨尔格罗在内务部锤炼多年,早已刀枪不入。如果打起来,应该值得买票观赏。不过我得把这个想法保密,所以我只是说:“好吧。待会儿见。”说完挂上了电话。

就这样把琐碎的人类生活细节料理好之后,我又开始等待。车辆来来往往。人们从便道上走过。我有点儿渴了,从后座地板上找到半瓶水。最后,天终于黑了。

我又等了一会儿,等黑夜完全笼罩了城市,也掩盖了我。被这样一件冰冷而舒爽的黑夜外套包裹着的感觉真棒,内心的欲望在黑夜行者的低声鼓励下越来越强大,催着我踏上征途。

我将精心准备好的尼龙钓鱼绳做成的绞索和一卷胶带放进衣服口袋,这是目前我车里仅有的工具,然后下了车。

我犹豫了,距上一次做这种事儿很久了,我从来没荒疏过这么久。我没来得及做仔细的研究,这也不好。我没做计划,这更糟糕。我并不确知那扇门后面是什么,也不知道我进去后该怎么做。有一刹那我甚至有些不确定,站在车边琢磨自己是不是有些轻率。这种犹豫消融了我的盔甲,让我单脚独立在危机四伏的黑夜之中,不知该如何迈出第一步。

这可真蠢,虚弱而且错误——非常不像德克斯特。真正的德克斯特属于黑夜,他在黑夜中苏醒,在和影子起舞的过程中享受切割的乐趣。而这个人是谁?这个站在这儿举棋不定的家伙?德克斯特可不懂犹豫。

我抬头看看夜空,深吸一口夜晚的空气,感觉好些了。只有一轮笨重而模糊的黄月亮挂在天上,我向它展开胸怀,它冲我咆哮,于是夜晚的精华冲进我的血管,直抵我的指尖,欢唱着掠过我脖子上紧绷的皮肤,我感觉到一切都变了,一切都各就各位,我们万事俱备,我们即将出发。

黑色的羽翼伸展开来,从我的内心伸向夜空,带着我们飞翔。

我们潜入黑夜,在屋子周围转了一圈,仔细查看了这个地方。街道另一端是一条岔路,我们走进去,那是个更深的暗处,通向东切维奇家的后院。有一辆旧面包车停在一个被掩盖得很好的装卸通道前。我的耳边响起一句干脆利落的评论。黑夜行者在说,看,他就是这么搬运尸体去表演现场的,很快他自己也将以同样的方式离开。

我们又兜了回去,看看有没有可疑的地方。街角是一个埃塞俄比亚餐馆。音乐隔开几户都听得见。然后我们回到前门,按响门铃。他来应门,有些惊讶。我们快速地把他脸朝下放倒在地,把绳子套在他的脖子上,把他的嘴、双手和双脚缠上胶带。等他安静下来,我们迅速搜查了其余房间,没有别人。我们的确看到了几样有意思的东西。浴室里几个很专业的工具放在巨大的浴缸旁。锯、大剪刀和可爱的德克斯特游戏时用的工具。那白色陶瓷背景就是我们在旅游局的录像上看见的。这些证据是我们在这个夜晚所需要的全部东西。东切维奇有罪。他曾站在这里的瓷砖上,在浴缸旁,举着这些工具,干着让人无法想象的事情——就是那些我们曾经只能想象而此刻将要对他实施的事情。

我们拖着他,把他拖进浴室,把他放进浴缸,然后我们停了一下。一个很细微很执拗的低语在说一切正常,它慢慢顺着我们的脊椎爬上来,一直到达我们的牙齿。我们将东切维奇放进浴盆,让他的脸朝下,又飞快地查看了一遍整栋房子。一切正常。黑色马达启动,巨大的声响掩盖了微弱的低语,催促我们快快与东切维奇共舞。

我们回到浴室开始工作。我们加快了动作,因为这是个陌生的地方,而我们没做什么计划,也因为在我们彻底终止他的语言功能之前,东切维奇说了一个奇怪的词儿:“微笑。”那让我们很生气,他很快就不再能说出清晰的字眼儿了。可是我们没有罢手,我们有始有终,是的,最终完工的时候,我们对完美的结局相当满意。所有的事情都很完美,我们为把事情纳入正轨付出了巨大努力。

最后,什么都没有剩下,除了几袋垃圾和一滴小小的东切维奇的血液滴在了载玻片上,收入了我的花梨木盒子里。

跟通常事后一样,我感到神清气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