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2 死神的猜字游戏 Chapter 18 设下圈套(第5/9页)
“尊重什么?”科迪说,我握住他的手。
“说得好,”我对他说,“现在回屋去。”
阿斯特终于咯咯笑了起来:“可我们还是想去参加派对。”
“恐怕不行,”我说,“不过我给你们带了个宝贝,免得你们瞎跑。”我递给她一卷尼可威化饼干,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货币。她过一会儿会悄悄地与科迪平分。“好了,孩子们。”我说,他们抬起头,充满期待地望着我。可我在那一刻浑身颤抖,既想知道答案,又不知道怎么开口问他们。我当然不能直接说:“我说,科迪,我想知道你是不是喜欢杀死小东西。”虽然那正是我想知道的,可我显然不能对孩子说这种话——尤其是科迪,因为他通常是个闷葫芦。
不过他姐姐阿斯特似乎常常代他说话。整个童年阶段一直与恶魔般的父亲生活在一起,这种压力给姐弟俩带来了一种共生性的关系,甚至到了他喝汽水她都会打嗝的地步。无论科迪的心中在想什么,阿斯特都能将它表达出来。
“我能问你们一件很严肃的事吗?”我说。他们对视了一眼,没有作声,但他们眼神里所表达的情感胜过千言万语。他们朝我点点头,那样子就像他们的脑袋被一起安在了一根桌式足球杆上一样。
“邻居家的狗。”我说。
“我告诉过你了。”科迪说。
“它老是把垃圾桶撞翻,”阿斯特说,“还在我们家的院子里拉屎。尼克还让它咬我们。”
“于是科迪就把它处理了?”我问。
“他是男孩,”阿斯特说,“他喜欢干那种事。我只是在一旁看着。你会告诉妈妈吗?”
听到了吗?他喜欢干那种事。我看着他们俩,他们也看着我,一副无所谓的神情,仿佛在说比起草莓冰激凌来,他们更喜欢香草冰激凌。“我不会告诉你们的妈妈,”我说,“但你们也不能告诉任何人,永远不对任何人说。就我们三个人知道,明白了吗?”
“好的,”阿斯特瞥了她弟弟一眼,“可是为什么,德克斯特?”
“大多数人不会理解的,”我说,“就连你们的母亲也不会。”
“你能理解。”科迪那嘶哑的声音近乎耳语。
“是的,”我说,“而且我可以帮助你们。”我深吸一口气,感到有个回声隆隆地穿过我身上的每块骨骼。这个回声跨越岁月的长河,从多年前的哈里传到如今的我身上,再回响在佛罗里达的夜幕下。当年的哈里曾站在同样的夜幕下对我说同样的话。“我们得为你摆正方向。”我说。科迪点点头,那双大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我。
“好吧。”他说。
文斯·增冈在迈阿密北区有座小房子,位于连着东北125街的一条死胡同的尽头。房子被漆成了淡黄色,上面画着淡紫色的装饰花纹,让我不禁对自己交友的品位产生怀疑。前院种着几棵灌木,修剪得整整齐齐,正门旁还有一块空地,上面种着仙人掌。他布置了一排太阳能灯泡,照亮了通向正门的石子路。
我以前来过这里一次,大约是一年多前。文斯那次也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居然想搞一个化装派对。我带上了丽塔。丽塔化装成了小飞侠,我当然扮成了佐罗;黑夜行者则带着刀严阵以待。文斯给我们开了门,他穿了件缎子面料的紧身长袍,头上顶着一个水果篮。
“是J.埃德加·胡佛65?”我问他。
“差一点儿猜着。是卡门·米兰达66。”他说着将我们带到饮料喷泉盆67前,里面装着的水果潘趣酒68简直要人命。我喝了一小口,立刻认定还是喝汽水为妙,当然,那是在我变成大口喝着啤酒、血气方刚的男子汉之前。音乐一刻也没有停过,播放的是那种单调枯燥的高技术音乐69,而且音量大得足以导致大家主动要求接受自残式的脑外科手术。整个派对震耳欲聋,热闹非凡。
据我所知,文斯打那之后再也没有搞过聚会,至少没有搞过如此规模的派对。可上次派对的记忆久久挥之不去,文斯只是提前二十四小时通知了大家,轻而易举就召集到了一群迫不及待地要让我出丑的家伙。文斯言而有信,他在家里到处摆放了电视机,就连屋后的露台也不放过,而且每一台都在播放录像机传出来的各种毛片。当然,我又看到了那只水果潘趣酒喷泉盆。
由于大家对前一次派对结束后的种种谣传仍然记忆犹新,所以这里今天可谓人满为患,大多是男人,个个喧闹嘈杂。他们一杯接一杯地喝潘趣酒,就好像他们听说第一个成功受到永久脑损伤的人会有大奖似的。有几位我还认识。未婚天使安杰尔·巴蒂斯塔下班后来了,还有卡米拉·菲格以及法医实验室其他几个家伙。我还认识其中几个警察,包括没有将多克斯警官的事搞砸的那四位。其他人似乎是随意从南海滩上拉来的,之所以入选是因为他们有一种特殊才能,每当换音乐或者电视上出现特别不堪入目的画面时,他们就能发出尖声怪叫——“喔!”
没过多久,派对就变了样,让我们后来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感到后悔。到九点一刻时,屋里只剩下我一个人还能在没有人搀扶的情况下站着。大多数警察蹲守在喷泉盆处,我只看到数不清的胳膊肘快速弯曲着,将酒送进嘴里。安杰尔躺在餐桌下,脸上挂着笑容,呼呼大睡。有人扒掉了他的裤子,还有人剃掉了他脑袋中央的一束头发。
看到这种情况,我觉得这真是天赐良机,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溜出去,看看多克斯警官是否已经到来,但我的如意算盘打错了。我朝大门方向刚刚走了两步,一个沉重的庞然大物从背后扑到了我身上。我飞快转过身来,恰好看到卡米拉·菲格正准备从背后抱住我。“你好。”她的脸上带着灿烂却多少有些暧昧的笑容。
“你好。”我竭力装出开心的样子说,“要我给你倒杯酒吗?”
她朝我皱着眉头。“我不要酒,只想问候你一声。”她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天哪,你真可爱,我一直想告诉你这一点。”
这可怜的家伙肯定喝醉了,可爱?我?一个丽塔已经将我和女人的交往推到了极限。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我和卡米拉的语言交流最多不超过三个词儿。她以前可是从来没有提到过她觉得我可爱,相反,她似乎一直在躲着我,宁可面红耳赤地将目光转向别处也不愿意简单地对我说声“早上好”。而她现在简直可以说是在强奸我,这说得过去吗?
反正我没有时间浪费在解读人类行为上。“非常感谢。”我说,试图在挣脱她的同时又不至于伤着我们俩。她双手死死地抱着我的脖子,我想将它们掰开,可她简直像藤壶一样粘在我身上。“卡米拉,我觉得你需要出去透透气。”我说,希望她能明白我的暗示,自觉地松手离开。没想到她居然与我贴得更紧,不停地向我抛媚眼,吓得我赶紧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