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部(第37/50页)

“因为卢拉是个被宠坏的婊子。”

“如果她是个被宠坏的婊子,为什么还要去那里?她完全可以不去。因为值得,因为她想做成什么事。如果她不是一个被宠坏的婊子,那她肯定处于某种情绪中,行为才会这么反常。我们有个活生生的见证人说卢拉的确在电话上求某人,让其凌晨一点以后去她公寓找她。她去瓦什蒂之前,也的确有张蓝色的纸。但之后那张纸就没人见过了。她在那张纸上写了什么?又为什么要在见罗谢尔之前在汽车后座上写?”

“可能是——”沃德尔说。

“那不是什么该死的购物清单,”斯特莱克重重地捶着桌子,低吼道,“也没有人提前八小时写自杀留言,在写完之后还去跳舞。她写的是一份该死的遗嘱,你还不明白吗?她把这份遗嘱带到瓦什蒂,让罗谢尔做见证人……”

“胡扯!”卡佛说。但斯特莱克再次忽略了他,对沃德尔说:

“……她告诉过西娅拉·波特,要把所有的东西都留给她兄弟,不是吗?她要让遗嘱具有法律效力。她当时一定在思考这件事。”

“为什么要突然立遗嘱?”

斯特莱克犹豫片刻,坐回去。卡佛瞥了他一眼。

“想不出来了?”

斯特莱克长叹口气。他想起那个酩酊大醉、极度不舒服的夜晚。想起昨晚的纵情欢愉。还想起不到十二小时前,吞下的那半块奶酪腌黄瓜三明治。他觉得太累了,整个人似乎像被掏空了。

“如果我有确实的证据,早就拿来给你了。”

“现在,自杀率在上升,你知道吗?这个罗谢尔很抑郁。她那天过得很糟糕,想起她朋友走的路,就学着跳了河。所以,伙计,我们再回到你的结论上。你说有人图谋不轨,将她们……”

“……从边上推下去的,是的,”斯特莱克说,“人们总这么说。在现今这个时代,这么做真是品位太差了。唐姿·贝斯蒂吉的证据呢?”

“还要我说多少次啊,斯特莱克?我们已经证明她不可能听到什么,”沃德尔说,“这点早就确证无误了。”

“不,你们没有确证,”斯特莱克没想到自己竟然这么愤怒,“你们整件案子的基础都他妈大错特错。你们要是认真对待唐姿·贝斯蒂吉说的话,彻底突破她,让她把该死的真相说出来,罗谢尔·奥涅弗德就不会死!”

卡佛也异常愤怒,所以把斯特莱克多扣留了一个小时。他为了表达不屑做的最后一件事就是告诉沃德尔,让他一定要看着这个“小罗克比”走出警察局。

沃德尔一言不发地把斯特莱克送到前门。

“我需要你做一些事。”斯特莱克在出口处停下来,说。他们可以看到已经变暗的天空。

“你从我这儿得到的已经够多了,兄弟,”沃德尔苦笑道,“我得忍受他好几天了,”他拇指一伸,指了指暴跳如雷的卡佛,“全都怪你。我告诉过你那是自杀。”

“沃德尔,除非有人把那个该死的混蛋抓住,不然,还有两个人随时都可能被干掉。”

“斯特莱克……”

“要是我能证明卢拉坠楼那晚,唐姿·贝斯蒂吉根本不在公寓里呢?要是她在别的地方呢?别的可以听见那一切的地方?”

沃德尔抬头望向天花板,闭上眼。

“如果你有证据……”

“现在还没有,但过几天就有了。”

两个人又笑又闹地从他们身边走过。沃德尔摇摇头,一副很不高兴的样子。不过,他还是没有转头去看。

“如果你想要警察这边的什么东西,给安斯蒂斯打电话。欠你情的人是他。”

“这事安斯蒂斯做不了。我需要你给迪比·马克打电话。”

“你说什么?”

“你听到了。他不会接我电话的,知道吧?但他会跟你说话,你有这个权力,而且,听你上次讲,他好像也喜欢你。”

“你想说卢拉·兰德里死的时候,迪比·马克知道唐姿·贝斯蒂吉在哪儿?”

“不,他当然不会知道,他当时在‘军营’夜总会。有人从‘肯蒂格恩花园’送衣服到克拉里兹酒店给他,我想知道他拿到的是什么衣服。说得更具体一点,盖伊·索梅送给他的是什么。”

斯特莱克对沃德尔仍然没有念出“居伊”的读音。

“你想知道这个……为什么?”

“因为监控录像里,有个奔跑的人就穿着了件迪比的运动衫。”

沃德尔愣了一下,但紧接着就怒了。

“那种东西满街都是,”他顿了顿,“那种印有GS的衣服很常见啊——反光运动服和运动长裤,多得不得了。”

“那是一件定制的连帽衫,全世界只有一件。给迪比打电话,问他都从索梅那儿拿到了什么。我就想知道这个。沃德尔,如果事实证明我是对的,你会站在哪边?”

“别威胁我,斯特莱克……”

“我没威胁你。我只是觉得,一个已经杀了好几个人的凶手还在逍遥法外,还在不紧不慢地计划着下一个该杀谁——不过如果你担心的是文件问题,那下一具尸体出现之前,那些抱自杀理论的人的确不怎么好对付。沃德尔,在更多人被杀之前,快给迪比·马克打电话。”

十一

“不行,”当晚,斯特莱克在电话上坚决地说,“这事儿越来越危险了。监视不是秘书该干的活。”

“去牛津的康乃馨酒店,去亚非学院,也不是我该干的活啊!”罗宾说,“但我做了这两件事,你不是很高兴么!”

“谁也别去跟踪,罗宾。我想,马修也不会乐意你这么干的。”

罗宾穿着睡衣坐在床上,手机贴在耳边,心想:斯特莱克都没见过她未婚夫,怎么就记住他的名字了呢?以她的经验来看,男人一般都不会记得这种事情。马修就经常忘记别人的名字,连他刚出生的外甥女叫什么他都不记得。不过她想,斯特莱克肯定接受过相关训练,所以能记住这样的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