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部 枪声响起(第5/13页)
“没有那么简单,”洛格伦太太说,“你得拿到三十年前在世上的所有男性亲属的DNA:儿子、兄弟、叔伯、祖父。就算到那个时候,你做的也只是增加那位继父是罪犯的可能性。”
“真是个好主意,”我说,“我们可以使用排除法来表明那是道格拉斯的DNA。”
莱拉说:“麦克斯·鲁珀特说过不要插手这件案子。”
“严格说来,他说的是远离道格拉斯·洛克伍德,”我对莱拉笑道,“我不去追道格拉斯·洛克伍德。我要追踪他之外的所有人。”
离开洛格伦办公室的时候,我感觉像拥有一双崭新运动鞋的孩子,急切地想要试穿。回公寓的路上,我脑中不禁转起一连串念头。我们到达后,马上取出电脑。她搜寻洛格伦太太有关Y染色体的信息,我浏览网络寻找有关洛克伍德的家谱信息。莱拉找到了几个有关DNA的专业网站,证明洛格伦太太所言非虚。她还找出沃尔玛出售DNA亲子鉴定工具,有拭子和无菌包装——我们可以用这个工具从脸颊采集皮肤细胞。
我却没找到洛克伍德的什么亲戚。我找到一个名叫丹·洛克伍德的人,出生日期是对的,住在艾奥瓦梅森市,在一家商场做保安。这一定是克丽斯特尔的继兄。我追踪了他的脸书页面和其他我能想到的社交媒体,没找到任何东西表明他有男性亲戚——连父亲也没有。这并不让我吃惊。如果我是丹尼,我也会竭力否认那位总是飙《圣经》的精神变态。这倒让我充满希望,我们不需要追查洛克伍德家的太多男人就可以把矛头指向道格拉斯。
“那我怎么能够让丹尼给我他的DNA?”我问莱拉。
“你可以试着向他要。”她说。
“向他要?”我说,“打扰了,洛克伍德先生,我能从你脸上刮掉一些皮肤细胞来证明你父亲杀了你的继妹吗?”
“如果他拒绝,情形也不会比现在更坏,”她说,“如果失败了……”她没有说完,似乎在考虑一个方案。
“什么?”我问道。
“我们需要的只是他的一些唾沫,”她说,“就像在咖啡杯或者香烟头上的。我读到了加利福利亚的一个故事,有关一个叫加列戈的人。警察跟着他,直到他扔了一个烟头。他们捡起来,就有了他的DNA。他便进了监狱。如果其他方法行不通,我们可以跟踪丹尼,等到他扔掉一个烟头或者把咖啡杯扔到垃圾箱。”
“我们?你一直提到的‘我们’是谁?”我说。
“你没有车,”莱拉说,“你的车仍是证据,记得吗?”她倾身越过桌子吻我,“此外,我不会让你撇开我去做这件事。我要确保你不被另外一个威士忌酒瓶砸到。”
五
丹·洛克伍德住在艾奥瓦梅森市的老旧蓝领区,在铁轨北面,房子与街上其他房子混杂在一起。我们开车经过了那间房子两次,仔细对照我们在网上找到的信息核查门牌号。第二次经过后,我们开车穿过他屋后的小巷,越过凹坑,避开雪堆,寻找生活的痕迹。我们看见一个堆满了白色垃圾袋的垃圾箱,立在房子的后门旁。我们还看见有人用铲在齐膝深的雪地里开出一条路,联结房子和小巷。我们暗暗记下这些,继续开了几个街区,最后一次商定我们的计划。
中途我们在路边的沃尔玛停下来,买了一个亲子鉴定工具,里面有三根棉签,一个样本信封,以及怎样从脸颊内侧刮掉皮肤细胞的说明书。莱拉把工具装进她的钱包。我们决定直截了当。我们会去丹家,问问他1980年在世的所有男性亲属的情况,然后请他让我们擦拭他的脸。如果这行不通,我们会实施B计划——跟着他直到他吐出他的口香糖或者类似的东西。
“你准备好了吗?”我问道。
“让我们去见丹·洛克伍德。”她说着,把车停在车道。
我们把车停在了那栋房子前面,一起走上前面的人行道,摁了门铃。一个中年妇女应了门。她的脸由于抽烟而过早地苍老,烟味像手套拍打着我们。她穿着一套青绿色的运动服和一双蓝色的拖鞋,头发像一团烧过的银丝。
“我们能跟丹·洛克伍德谈谈吗?”我问。
“他出城了。”她说,她的声音低沉,仿佛她需要清清嗓子,“我是他的妻子。我能帮上什么忙吗?”
“不用,”我说,“我们真的需要跟洛克伍德先生谈谈。我们可以再来——”
“有关他的老爸?”她说。我们已经开始从门边转身,但是停了下来。
“你指的是道格拉斯·洛克伍德?”我说,尽量显得正式。
“没错,他的老爸,失踪的那个。”她说。
“事实上,”莱拉说,“我们就是为这个来的。我们希望跟洛克伍德先生谈谈这件事。他什么时候回来?”
“他应该马上到家了,”她说,“他在从明尼苏达回来的路上。如果你们愿意的话,可以进来等。”她转过身走回去,指向一个棕色的乙烯沙发。“请坐。”
咖啡桌上的一个烟灰缸里装满了烟头,有几个是万宝路的,但更多的是维珍妮牌女士香烟。“看来你喜欢万宝路。”我说。
“那些是丹的,”她说,“我抽维珍妮。”莱拉和我交换了一个眼色。哪怕洛克伍德太太离开房间一秒钟,我们就能轻易获得我们的DNA样本。
“你说洛克伍德先生在明尼苏达?”我说。
“你们看上去实在太年轻,不像警察。”她说。
“嗯……我们不是警察,”莱拉说,“我们来自另一个机构。”
“你是说像社会服务这种?”洛克伍德太太问。
“丹去明尼苏达找他父亲吗?”我问道。
“是的,”她说,“他听说他父亲失踪后就去了那里。大风暴那天他离开的。”
我看着莱拉,为洛克伍德太太的话感到困惑,“丹是在风暴之前还是之后去的明尼苏达?”
“星期五,就在风暴来袭之前。他被大雪困在那里了。几个小时前给我打来电话说他在回家的路上。”
我在脑中做计算。道格拉斯·洛克伍德在星期五绑架了我。那天晚上风暴增强,我藏在猎人的小屋。我星期六度过了暴风雪,星期天步行去了农场。据明尼苏达警方的说法,道格拉斯·洛克伍德星期天才失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