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第2/4页)
于是他们用假姓名登记了,一间塑料装修的房间,里面凡是价值二十法郎以上的用具都用螺栓固定在地板上或者钉在喷漆胶木上。但是这地方有一个有益的特点:门厅里有台制冰机,他们知道它在运转,因为听得见它的声音。即使关上了门。
“行了,谁会给我们发信息呢?”伯恩问,站在那里转动着手里的一杯威士忌。
“如果我知道,我就去同他们接触了。”她说,坐在小书桌前面,椅子转过来,两腿交叉,目光注视着他,“它可能同你为什么要逃走有关。”
“如果是这样,一定是圈套。”
“决不是圈套。象伏尔特·阿芙尔那样的人决不会去适应圈套的要求。”
“我不愿那么肯定,”伯恩走到唯一的扶手椅前坐下,“康尼希这么干了。在接待室里他就已经注意我。”
“他是个受贿赂的走卒,不是银行的高级职员。他自己单独行动。阿芙尔不能。”
贾森抬起头来:“这话什么意思?”
“阿芙尔的发言必须他的上级批准,必须以银行的名义发表。”
“如果你这么有把握,那么让我们给苏黎世打个电话。”
“他们不愿意这样。不是答复不了,就是不能答复。阿芙尔的最后一句话是说进一步的情况他们无可奉告。这是说给所有人听的,那也是信息的一部分,要我们找别人联系。”
伯恩喝了一口,他需要酒,因为时候快到了。他开始讲一个名叫该隐的刺客的故事:“那么我们回到谁身上呢?”他说,“回到那个圈套上吧。”
“你知道是谁,是不是?”玛丽伸手去拿桌上的香烟,“所以你要逃走,不是么?”
“对两个问题的答复都是肯定的。”(时刻已到。发信息的是卡洛斯,我是该隐,你必须离开我,我必须失去你。但首先是苏黎世,而且你必须明白。)“那篇报道登在报上是为了要找到我。”
“在这一点上我不愿同你争论。”她插嘴说,她的插话使他感到惊讶,“我想过了,他们知道证据是假的——假到荒谬可笑的地步。苏黎世警方十分期望我现在和加拿大大使馆接触——”玛丽停顿了一下,没有点燃的香烟捏在手里,“我的上帝,贾森,那就是他们要我们做的!”
“谁要我们去做?”
“发给我们信息的那个人。他们知道,除了打电话给大使馆,取得加拿大政府的保护,我别无其它选择。我没有想到这一点,因为我已经同大使馆讲过话。同那个叫什么来着——那个丹尼斯·考勃利尔。然而他绝对没有什么可以告诉我的。他只是按我要求他的做了,别无其它。但那是昨天,不是今天,不是今夜。”玛丽开始向床边的电话机走去。
伯恩很快从椅子上站起来拦住她,抓住她的手臂:“别打!”他坚决地说。
“为什么不?”
“因为你弄错了。”
“我是对的,贾森!让我证实给你看。”
伯恩走到她前面:“我有话告诉你,我想你最好听一听。”
“不!”她哭了,使他吃了一惊,“我不要听,现在不!”
“一个小时前在巴黎,它是你唯一想要听的。听我说!”
“不!一小时前我快要死了。你决心要逃走,丢下我。我知道你还会一次又一次这么想,直到最后。你在想象中听到一些语言,看见一些形象,还有回到你记忆中的你所不能理解的片断,因为它们的存在你就谴责你自己。你会一直谴责你自己,直到有人向你证明,不管你是什么人,反正另有什么人在利用你,想牺牲你。可是也有人想帮助你,帮助你我。这就是信息!我知道我是正确的,我证实给你看,放开我。”
伯恩默默抓着她的手臂,看着她的脸。她秀丽的面孔充满了痛苦和无益的希望,一双眼睛在恳求。他身上又处处剧痛起来,也许这样更好,让她自己明白过来。恐惧会使她顺从和听话,使她明白过来。什么都无所谓了。(我是该隐……)
“好罢,你可以打,可是必须依我的方式。”他放开她,自己走到电话前,拨了库安旅馆前台的号码,“我是341房间的客人。我刚接到朋友从巴黎打来的电话,他们要来此地同我聚会。你能不能在走廊的那一头给我们安排一间房间?好极了。他们姓布里格斯,一对美国夫妇。我就下来预付房金,你可以把钥匙给我。很好,谢谢!”
“你干什么?”
“向你证明一些东西,”他说,“给我一件裙服,”他接着说,“找你最长的一件。”
“什么?”
“如果你要打电话,就照我的话办。”
“你疯了。”
“我承认过。”他说,一面从他衣箱中拿出一条裤子和一件衬衫,“请把你的长衫给我。”
十五分钟之后,布里格斯先生和太太的房间在341房间所在走廊斜对面相隔六个门的地方已经准备停当。衣服放在该放的地方,选定的灯开着,其它灯都不会亮,因为灯泡已取下了。
贾森回到房间,玛丽正站在电话旁边。
“都准备好了。”
“你做了些什么?”
“做了我想做的和必须做的事。你现在可以打电话了。”
“时间很晚了,万一他不在呢?”
“我想他会在。如果不在,他们会把他家里的电话告诉你的。他的名字在渥太华电话簿里会有的,一定有。”
“我想也是。”
“那就能找到他,我告诉你的话记住了?”
“记住了,这无关紧要,不相干,我知道我错不了。”
“等着吧,只说我告诉你说的话,我在旁边听着,打吧。”
她拿起话筒拨号。七秒钟后接通了大使馆总机。丹尼斯·考勃利尔接电话了,时间是凌晨一点一刻。
“万能的基督,你在哪里?”
“这么说你在等我的电话?”
“都快等疯了!这里乱成一团。我从下午五点就一直在这里等。”
“阿伦也是,在渥太华。”
“阿伦,谁?你在说些什么?你到底在什么地方?”
“首先我想知道你想对我讲什么?”
“对你讲?”
“你有个信息给我,丹尼斯,是什么?”
“什么是什么?什么信息?”
玛丽的脸色变白了:“我在苏黎世没有杀过任何人,我不会……”
“那么看在上帝份上,”参赞抢着说,“到这里来!我们会尽可能保护你的。这里没人能碰你。”
“丹尼斯,听我说!你一直在那里等我电话,不是么?”
“是的,当然啦。”
“有人要你等,是不是?”
停顿了一下,考勃利尔再说话的时候,放低了声音:“是的,是他,是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