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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发现了什么?”
“论坛里有十二个版块,大部分都是专门讨论某一类口味的,说详细点,比如十二岁以下的小姑娘、十岁以下的小男孩,诸如此类。还有一个律师推荐版块,我们在里面找到了格拉登的律师克拉斯纳的名字。还有一个版块是讲个人经历的,里面有不少怪异的狗屎帖子,像散文一样,当中有一些肯定出自我们要找的那位,看看这个。”
他又在那沓纸里翻了翻,抽出一张打印的材料,开始读起上面的内容。“这是其中的一篇。‘我感觉到,他们很快就会找到我了。我被宣之于众的时候就快到了,大众将对我着迷,又因我而恐惧。我已经准备好了。’下面几段他继续写道,‘我的痛苦就是我的激情,我的宗教。它从不背弃我。它引导着我。它就是我。’尽是这样的满篇呓语,而且这个作者把自己叫作幽灵,我们觉得这一定就是他。你们行为科学部的人会从这些材料里找到不少好题材的,为你们的研究库添砖加瓦。”
“很好,”蕾切尔说,“还有什么?”
“嗯,其中一个版块就是交易版块,人们把东西放在上面买或者卖。”
“比如照片或者身份证件?”
“对,上面还有个家伙出售阿拉巴马州的驾驶执照。我觉得我们得赶紧把这骗子给拿下。上面还有一份文档,兜售格拉登电脑里的那些照片,最低五百美元一张,三张一千美元。你要是看中什么,留个言,写下你的网络地址,再把钱通过电汇打进一个银行账户,然后你要的照片就会出现在你的电脑里。在实物交易版块里还有一条他打的广告,说可以提供符合某些特殊口味和欲望的照片。”
“就像他接了订单,然后出去,再……”
“是的。”
“你把这些情况汇报给鲍勃·巴克斯了吗?”
“是的,他刚才就在这儿。”
蕾切尔看向我。“我越来越觉得,那个游行庆典非常值得一办。”
“你们还不知道最精彩的那部分呢,”克利尔蒙顿说道,“还有,什么游行庆典?”
“没什么,什么是最精彩的部分?”
“那个论坛,我们追踪到了它的地址。”
“哪里?”
“佛罗里达,雷福德,联邦感化监狱。”
“我的天!冈贝尔?”
克利尔蒙顿笑着点了点头。“这也是鲍勃·巴克斯想到的人,他正要派人核查一番。我已经给监狱方面打了电话,问当值的警长那个号码连接的是什么地方,他说那是监狱小卖部。看到了吗?我注意到格拉登登录论坛的时间都是在东部时间下午五点之后。那个警长告诉我,小卖部每天关门的时间正是下午五点,第二天早上八点才开门。我也问了他,小卖部里是不是有台电脑用来记录商品进出情况,他回答说当然有了。我又问他小卖部里的电话是否联网,他说是有一部电话但是没有联网。不过,请一定相信我,那个警长肯定分不清调制解调器跟地上一个窟窿的区别。那家伙只是每天机械地去监狱上班而已。想想他的话能信多少?我叫他再核查一下那条电话线,比如会不会有人在办公室关门以后——”
“等等,他不能——”
“别担心,他不会做任何打草惊蛇的举动。我叫他什么都别动,等着我们的人过去。至于现在,那个论坛还照常运行着,我的意思是东部时间下午五点之后照常运行着。我问他是谁在小卖部工作,他说是一个名为霍勒斯·冈贝尔的囚犯,因为表现良好被委托经营小卖部。我看你对这个人还挺熟悉的。我猜每天晚上,他下班锁上门回囚室之前,都会拔下电话线接入网络。”
因为这个新进展,蕾切尔取消了和我共进午餐的计划,说我得自己坐出租车回酒店了,她一有机会就会给我打电话。她很可能会回佛罗里达一趟,如果去会先告诉我。我也想留下来,但一晚上没睡好的困意终于来袭,便放弃了。
我搭乘电梯下了楼,穿过大堂,想着还得给格雷格·格伦打个电话,再査查留言。正想着,身后忽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嘿,大明星,过得如何啊?”
我转过身,看到迈克尔·沃伦向我走来。“沃伦。我之前还给《洛杉矶时报》打电话找你,他们说你不在办公室。”
“我来了这边。一会儿这里有一个新闻发布会,两点钟开始。我想着早点来,看看有没有什么能挖掘的东西。”
“比如下一个线人?”
“我告诉过你了,杰克,我不会跟你谈论这个。”
“很好,我也不会跟你谈。”
我转身准备走开。他在身后喊道:“那你为什么给我打电话?只是为了吹嘘一番?”
我回头看向他。“差不多吧,但你知道,沃伦,其实我并不是真的生你的气。你追踪了一个别人给你的故事然后报道出来,这很酷。我不能因此责备你什么。你不知道的是,索尔森是因为自己心里那点小算盘才向你透露消息的,他是在利用你,但我们都被他利用了。再见。”
“等等,杰克。如果你是生我的气,为什么不跟我谈谈呢?”
“因为我们还是竞争对手。”
“不,我们不是,伙计。你甚至都不能再报道这个故事了。今早我让人传真了一份《落基山新闻》的头版,他们把这个报道给了别人。你的名字只出现在报道内容里,不在署名栏了,杰克。你不再负责这篇报道了,你现在就是报道本身。所以,为什么咱们不公事公办,让我问你几个问题?”
“就像那种‘你感觉如何’之类的问题,你打算问我这个?”
“这是问题之一。”
我注视了他许久。不管我多么讨厌他,或者说讨厌他做下的那件事,但不可否认,站在他的立场,我非常理解他的行为,他做的正是我以前做过无数次的事情。我看了看表,又望了望大堂外面的环形迎宾车道。不像昨天,这会儿外面一辆出租车都没有。
“你有车吗?”
“有,一辆报社公车。”
“送我去马尔蒙庄园酒店,我们在路上谈。”
“正式引用那种?”
“正式引用。”
他打开录音机,放在汽车的仪表板上。他想直接引述我的原话,听我亲口说昨晚的经历,而不是仰仗联邦调查局发言人给出的二手材料。对于一个像他这么出色的记者而言,二手材料太容易拿到了。只要有可能,他就会直奔消息源头。我知道,我的路子也一样。
某种程度上,向他讲述事件经过让我感觉挺不错,我很享受这一刻。我没有告诉他任何没告诉杰克逊的新消息,说的都是自家报社已经报道了的内容,也就谈不上泄露本报机密。沃伦几乎从事件一开始就被卷了进来,我很乐意亲自告诉他事情是如何发展又是如何结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