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蛛案(第12/15页)

薛恕道:“对,离间,让马彪恨极了金蛛。”

花如映道:“除非让马一侬死在金蛛手里。”

薛恕道:“对呀,金蛛不是为迟印恒准备了一瓶药丸吗?我记得马一侬也有胃病。”

孙时点头道:“马一侬吃的也是调配好的药丸,比迟印恒的药贵得多,外观上……倒是相差不大,只是马一侬吃的药是一次两丸,迟印恒是一次一丸。”

薛恕道:“马公子残喘了这许多日子,也该上路了,金蛛准备的这些药实在是再好不过。”

花如映道:“马一侬在牢里住了两三个月了,马彪每隔一段日子,就会让黄冲去送一瓶药,我记得……后天又是送药的日子。”

薛小容一挺肚子道:“好啦,偷梁换柱是吧?这又是我的活儿。”

花如映道:“修改‘收货人’嘛,就像上回把殷雨仙的名字改成阎惜媚一样。”

薛恕笑道:“我们手里的牌不少,用得好的话,让马彪和金蛛翻脸真不是难事。何况现在黄战消失,记者扑空,马彪现在应该已经毛了。还有,我们为迟印恒安排的证人也要出场了,成勇还为这个挨了迟印恒两扁担呢!”

孙时道:“我们是有绝对优势的,金蛛不知道还有我们这些人插手了马一侬的案子,在他眼里萧侦探才是对手。另外……迟印恒的药已经没有了,他如果再发病可不是好玩的,我会先配一些常用的养胃药丸,托萧侦探带给他,等他出狱之后,我再仔细检查,对症下药。”

薛恕点头道:“好,无论如何要先保住迟印恒,他可不能再有闪失了。”

花如映道:“录音、照片、香灰、药丸在我们手里,鹦鹉和黄战在小豹子手里,既然金蛛把小豹子当作对手,他的注意力应该会放在黄战身上,或营救,或灭口,我觉得让他先把黄战藏起来是上策。”

薛恕眨眨眼道:“没错,萧融应该已经想到了,他那天把黄战交给李修、陆诩秘密看押,没有直接押回巡捕房。”

成勇闷了好久,抬头问道:“那……我需要做什么?”

薛恕道:“金蛛在屏州的眼线、打手定不会少,一旦他发现马彪有意对他不利,这些藏在暗处的老鼠会立刻成为金蛛的铠甲和刀剑。”

成勇道:“这个,不是问题。”

玉淑忙道:“哥哥……如果打不过就跑。”

花如映“噗嗤”一笑:“哎哟,这屏州城里怕是没有你哥哥的对手呢。”

成勇脸变得通红,挠着头说不出话。

花如映看得有趣,又对玉淑说道:“再说,不是还有你呢吗?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你那些毛茸茸滑溜溜的小可爱才是杀人不见血呢。”

玉淑扁了扁嘴。

薛恕道:“好啦,我们来说说计划。首先,萧融是时候去和马彪见一面了。”

花如映道:“小豹子会听你的吗?”

薛恕诡笑道:“如果马一侬死了,他一定会听我的,一旦马彪把怒火烧到巡捕房,他敬爱的老好人刘肃可扛不住。我不只要他和马彪见面,还要借他手里的黄战用一用。花姐姐,你还像上次一样把我扮成方骥的样子,如果马彪的人看到方骥押着黄战这个通缉要犯请赏的场景,那才有趣呢。”

马彪头上软软的细发终于掉完了,整个人也像泄了气似的干瘪下来,软绵绵伏在凉亭里的石桌上,脸色灰暗,嘴唇枯黄,直勾勾盯着桌上的验尸报告。

“一侬……一侬……”马彪喉中挤出沙沙的声音,听得人浑身凉气直冒。

黄冲吞了口唾沫,小心翼翼道:“马总,您……”

“阿冲。”马彪磨搓着嘶哑的嗓子道,“你信命吗?”

黄冲眼睛转了几转:“不信……”

马彪似有似无地哼了一声:“几点了?”

黄冲道:“九点,诸葛先生也该到了,我已经按您的吩咐安排好了。”

马彪扬起手,又无力地垂下:“你觉得是时候吗?”

黄冲道:“您的安排没错,您确实该和诸葛先生……好好谈谈了。诸葛先生的安排本来是……本来是天衣无缝的,可是阿战莫名其妙地失踪了,那些去迟家老宅的记者什么都没有拍到,我们的人明明看到萧融去了文苑街那边的,我觉得阿战一定在他手里。还有……公子他只是有胃病,心脏一向很好啊,怎么会心悸而死?话说回来,诸葛先生给迟印恒准备的药,好像确实是能让人突发心病……”

“可给马公子的药是你送去的。”诸葛缜的声音冷幽幽地钻进黄冲的耳朵,黄冲一个激灵跳了起来。

马彪支起身子,定定地望着缓缓走来的诸葛缜,冷冷道:“你倒是习惯迟到啊。”

诸葛镇坐在桌旁道:“有些事耽搁了。”

“贵人事忙啊诸葛兄!”马彪猛地一拍桌子,“你要一侬拍的照片,我给你了,你要阿冲、阿战,我也给你了……可,我,的,一,侬,呢?你给我啊!”马彪眼睛赤红,几乎要滴出血来。

诸葛缜也被他这副样子惊着了,心突地一跳,继而定下神来道:“我已经尽力了,毕竟……”说着看了黄冲一眼,“我接手的是一个被这黄口小儿搅得一团糟的残局。再说你儿子是突发急病而死,这也许就是命吧。”

马彪怪笑一声:“命?我不信命。”

诸葛缜沉默半晌,道:“我也不信,我现在开始怀疑,除了我们和萧融之外,还有第三股势力介入了这件案子。想想吧,你们原本的猎物是一个叫殷雨仙的女子,为什么出来应约的却是阎惜媚?迟家老宅院子里满地的照片为什么全都不见了?带着刀和鹦鹉的黄战为什么也不见了?萧融是不是在迟家老宅发现了什么?他当然是一无所获,否则不会这么多天毫无动作。

“照片没有被发现,苏兰就没有‘自杀’的动机,鹦鹉和刀没有被发现,苏兰的‘自杀’就无法坐实,现在巡捕房仍然把这案子当作他杀案处理,我原本安排的‘自杀伪造他杀’的结局被人搅和得一塌糊涂——你觉得这些‘线索’是被谁清除掉的?还有,我命你们放在迟家老宅的裂心丸被巡捕送进大牢也有些日子了,为什么还没有听说迟印恒的死讯?这一切都太不寻常了,好像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搅乱我的计划。”说着一指黄冲,“也包括你的计划。”

马彪惨笑一声,摇了摇头。

“阿彪。”诸葛缜皱了皱眉头,“有人要对我们下手,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对,是有人要对我下手,这,个,人,就,是,你!”马彪说着伸手抄起验尸报告,重重摔在诸葛缜面前,咬牙切齿道,“这种死状,你熟吗?”

诸葛缜道:“我知道,他的死状像是中了裂心丸的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