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朗哥·塞拉诺和螺丝事件(第17/40页)

“说得对,拉莫斯先生。就算她开过枪,但只要对象不是警察,也会变成另一个故事了。也许会以和弗朗哥案子无关的名义起诉她,罪名也会轻些。不过正因为她开了枪,而且是冲着警察,事情才会变成那样。”

“对席皮特而言,这是能想到的最坏的结果。”

“没错,她被当成了杀害弗朗哥的凶手。如果缺少上述情节中的任何一环,她都应该不至于被怀疑杀害了弗朗哥。”

“我能理解。可她为什么要开枪?如果她不是凶手的话,有什么特殊的理由一定要开枪?还是对警察。”

“这些我们以后再探讨吧。”

“等等,先生,身为一名退休的菲律宾警官,我无论如何都不能同意你的分析。一个不是凶手的人,竟然开枪袭警?这无论如何我都想象不出。”

“法官大概也是这么想的吧。但我认为她也许真的有非这么做不可的理由。”

“什么理由?”

洁似乎不大愿意主动说出来,但被问到了,只好回答道:“我想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一个对她来说极其重要的人身受重伤、濒临死亡了,不立刻赶去救助,那个人就很可能会没命了。如果她被警方当成重要嫌疑人带走,就会暂时失去自由,那个人就会死。这逼得她不得不反抗。这就是她当时的处境。”

“哦……”这位老警察似乎很诧异,说,“先生,你说得好像当时就在现场一样,对这个案子似乎知道得比我们还多。”

“旁观者清嘛。”

“你说,当时有个对她很重要的人刚好身负重伤?有这么凑巧的事吗?”老人好像故意挖苦似的干笑了几声。

“拉莫斯先生,请别忘了那天的地震,当时八打雁不是发生了空前的大地震吗?”

“哦,对了,地震!你是说,一位对她来说十分重要的人在地震中受伤了,快要死了?那这个人会是谁呢?当年她的祖父还在,并且在地震中平安无事啊。”

“她的祖父是叫荷西吗?”

“是的,你知道得可真详细啊。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些事我一会儿再告诉你。她祖父在日本占领时期,鼻子被日军割掉了,是吗?”

“是的。你知道的还真多。”

“他现在还活着吗?”

“早就死了。不过听说他生前经常到监狱去探望孙女。”

“哦。”

“等等,先生,你说那个人是在地震中负了重伤濒临死亡,但是据我所知,当时皮拉尔大道附近的房子虽然倒塌了几间,却没有发现任何人受了重伤或者死去。杰森大楼这幢商住两用楼里有人受伤,但也不是很严重。受灾严重的反倒是八打雁警署,因为建筑物的年头已经久了。”

“那么,那位重伤者所在的位置也许不在皮拉尔大道附近。”

“可是,她居住的公寓及附近都没事啊。”

“可能也不在那一带。”

“那能在哪里?话说回来,这种猜测我们当初的确没想到过。但若果真如此,席皮特为什么要到杰森大楼弗朗哥的办公室去?不是应该直接去医院吗?即使她搬不动伤者,也应该火速赶往医院,告诉警方自己的朋友受了重伤才对。”

“她当然也想这么做,但在那之前,她还有一件无论如何都必须要做的事。那件事很快就能完成,而且是救那个人必须要做的。只是,她到达现场的时候,刚巧和你们碰了个正着,还被要求跟你们一起走。在分秒必争的情况下,你们却不肯放她走,她无计可施,不得不用手中的枪对准警察射击。”

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拉莫斯说:“这真是个很有趣的故事,先生,实在很有趣。隔了三十年,还能从你嘴里听到这个故事,真是很有意思。不过,你的证据呢?”

“当然有了。”

“那就奇怪了。”

“奇怪?”

“当然奇怪了。首先,为什么当时席皮特手上会有那把点三八口径、留有杀死弗朗哥痕迹的S&W手枪呢?照你刚才说的,席皮特并没有机会从凶手那里拿到这把杀死弗朗哥的手枪,不是吗?”

“嗯,所以我才认为那把枪是她在弗朗哥的办公室里捡到的。”

“捡到的?你说枪是捡到的?”拉莫斯大叫起来,接着大笑不止。

洁也笑了。

只听拉莫斯说道:“一个十九岁的女孩,通常不会去捡那种东西吧?”

“也许吧。可是,通常女孩子也不会装假肢啊。”

“装假肢?说得也对。假肢……为什么提到假肢?”

“那应该就是她当时着急要做的事。她急着到办公室取自己的假肢,并且找到了。但假肢的指尖上沾了火药,旁边还有一把枪。她感到不安,才会把假肢和枪都捡起来。这和她是不是十九岁,是不是女孩没有关系,这只是人之常情。”

“你说什么?她当时是想干什么……”

“来取她的假肢,结果刚巧和你们碰个正着。我想当时弗朗哥把她的假肢硬给收走了。”

“弗朗哥?他把假肢收走?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假肢的指尖上沾有火药,是为了证明用它开过枪,也就是想要嫁祸给芮娜丝,不是吗?”

“谁要嫁祸给芮娜丝?”老警察的声音仿佛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洁笑了笑,然后说:“除了弗朗哥之外,还能有谁?”

“等等,先生,你是不是疯了?”老人说。

我也有同感。

“你是说,弗朗哥想把杀人罪名嫁祸给席皮特?是这样吗?”

“正是如此。”

“先生,你别忘了,被杀的人可是弗朗哥。你的意思是说,弗朗哥要把杀害自己的罪名嫁祸给席皮特?”

“拉莫斯先生,我正要提醒你,别忘了,杀害弗朗哥的凶手不是别人,正是弗朗哥本人。弗朗哥本来想杀的另有其人,他想把杀死那个人的罪名嫁祸给芮娜丝·席皮特。”

“证据呢?你得出这一结论的根据在哪里?先生。”

“证据就是打进墙里的子弹。那颗把小提琴打成两半,又飞进墙里的子弹。这枚子弹的弹道和其他几枚不一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