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新娘(第6/11页)
“若是骨牌还有空白牌。”
江美率先回来了,好像没找到。
“需要找个替代品吗?”
“才不要呢,那样感觉很糟。”
“如果是某方想逃避赛局,那就可以解释棋子为何消失了。”
“怎么可能!?”峰小姐猛摇手,然后想了一下,便说,“至少……不是我干的。”
我们泡了茶,在客厅集合后,又针对这个“谜”讨论了半天。
“我们并没有监视谁去过哪里,区区一个‘皇后’,谁都有办法藏。”峰小姐如是说。
此刻的氛围尚属于“棋子在某种情况下不慎遗失”,因此大家点点头,说着好玩罢了。
这是名符其实的围炉夜话,只不过壁炉纯属装饰,暖气来自室内空调。
峰小姐猛地倾身向前,“虽然有人提出‘怕输把棋子藏起来”一的假设,但我发誓绝对不是我。葛西先生,你呢?”
“开玩笑!我占了上风干嘛做那种事……”说到一半,他诡异地笑了,“该不会是不好意思让屋主落败,所以被吉村他们藏起来了吧。”
“乱讲!”峰小姐气呼呼地说着,“再不然……,对对对,也有可能是这个人。”
葛西先生那双凤眼眯得更细。他居然指向我,我心头一惊。
“为什么?”我理所当然反问。
“因为我们一直下棋,你觉得‘好无聊’,所以干脆把棋子藏起来。”
学女生娇嗔扭动的姿态实在很不适合他,很可笑。我忍俊不禁。
“小学生才会那样做。”
事情就这么不了了之,我们改玩扑克牌。
这是四人游戏,据说叫做black out。首先,一人发一张牌,接下来,第二轮拿两张,依序增加张数。玩法充满变化,相当有趣。
我在江美身后看她示范,自己终于正式上场。
用牌决定过关者,结果葛西先生抽到黑桃三中了头彩(不,该说是倒了大楣吧)。不过,葛西先生的贤内助倒是意外地称职,不停地替我们倒茶。峰小姐拔得头筹,吉村先生第二个过关,下一局我拿第二,遂起身离席。
我走向厨房,打算在茶壶里添点开水。倒入冷水,放上瓦斯炉,明亮的蓝色火焰在水壶下方啦地燃开。
窗框内的方形夜色深沉,微微传来风吹过树梢的声响。
要是没有中央空调,想必待在室内也会冷得发抖。根据峰小姐的说法,这里每年到了十一月份便降下初雪。果然与平地的气候不同。
若没有江美的那通电话,本该在家中无所事事的我,此刻像个被镊子夹起的小精灵,被扔到了遥远的轻井泽别墅。想想还真是不可思议。
(然而,撇开我这种感慨,真正的“不可思议”正在出乎意料之处埋伏。)
我想起连自己都觉得煎得不赖的蛋卷,漫不经心地打开冰箱门。
11
“什么事?”江美歪起脑袋问道,其余三人也跟着转头或拉椅子,看着站在门口的我。
“这个……”
我伸出刻意握紧的右手,然后缓缓地张开。
“哎呀!”峰小姐放下手里的牌,当场站了起来。
此时,笛音壶的壶嘴发出高亢的尖叫,只是,没有人叫我去关瓦斯。
我手上的东西是“白皇后”。
“你在哪里找到的?”
“你们猜。”
我既然受了惊吓,当然也不能放过其它人,于是故意装傻。大家保持沉默看着我,像乖学生等待解答。
此时,我像个超级巨星般开口:“——冰箱?”
葛西先生蹙眉。
“怎么回事?”
“就在里面,放鸡蛋的地方。”
众人啊地一齐发出惊愕。看来,在座有人演技比我好。
我走近桌子,像要将军似地(起码还知道这点术语),放下白皇后。
“不可能是棋子自己掉进去的吧。松鼠也不会开冰箱。是在座的某人做出这件事。除非……这栋建筑物里还躲着第六个人。”
“喂,拜托你别说得这么可怕。”
峰小姐这么一说,江美吃吃地笑了。
“如果是电影,这时候应该爆出雷声。”
“轰隆隆!一道闪电照亮可疑男子的面孔。啪地一闪!”
葛西先生搞笑地说道,千金小姐娇嗔一声,露出了害怕的表情。
“那倒不至于,所以这应该也是游戏吧。跟西洋棋与扑克牌一样。”
我对葛西先生如是说。
“也对啦,事到如今算是吧。八成是某人的恶作剧。”
“太无聊了吧,干嘛做这种事……”
言下之意,有人在峰小姐的别墅如此任意妄为似乎令她很困扰。不管是什么用意,期待已久的决战被打断,她一定很不高兴。
“总之,我先去关火。”笛声已尖锐到无法忽视的地步。
“我也去。”江美站了起来。两个男人也跟着起身,大概是想亲眼瞧瞧到底藏在冰箱的何处吧。
一行人鱼贯地走进厨房。我先关掉瓦斯,将沸水倒进茶壶。蒸气如云雾般冉冉升起。
就在大家检视冰箱内部之际,娘子军发出惊讶声,好像立刻察觉到某件事。我忘记报告那件事了。
我一边把壶盖牢牢盖上,一边对江美说:“对了,蛋变成了四颗。”
吉村先生侧首不解:“蛋?”他一脸茫然,不明所以。
“对!‘皇后’现身,‘蛋’却少了一颗。”
12
我们把白皇后放在厨房的餐桌上,围着它落坐。塑料棋子在众目睽睽下,似乎受宠若惊。
“这下好了。”葛西先生抚着脸颊开口。
“是谁干的?没办法锁定对象哪。”
峰小姐问:“为什么?”
“你想想看,说到机会人人都有,接近冰箱谁都办得到。更何况,就算有人自首也不好玩,问题在于为何要做这种事吧!如果是精心布置的游戏,答案应该由我们找出来。”
峰小姐像猫一样伸手,触摸着正在说话的男友。
“干嘛!?”
“看看那颗蛋是不是在你的口袋里。”
葛西先生苦笑着说:“没有啦。”
大家都反射性地检查自己的衣服。我虽已脱下外套,身上只穿着白毛衣,还是不由自主地抚摸一番,当然没有那颗蛋。
“谁有?”
众人纷纷摇头。葛西先生则点点头说:“把棋子放进冰箱,取出鸡蛋。如果只有一人在场那不成问题,就算有其它人在场,只要藏在口袋或毛衣内,再不然藏在手里拿的东西底下,即可轻易从厨房脱身。之后,再随便找个地方放就行了。”
我提出抗议:“我认为不是随便找地方放。”
“咦?”
“如果要放,一定会放在有意义的地方。”
巨汉吉村先生兴味盎然地凑近桌子。
“此话怎么说?”我一边思考,一边缓缓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