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第4/10页)

「我們該走了。」高樹站起身。

「你總是平白無事在我面前出現,看來下次見到你之前,該替你取個綽號才行。」「已經有了,就叫『老糊塗狗』。好玩吧?」「確實很貼切。雖然不知是誰想出來的,但,眞的非常貼切。」 兩位刑事走出房門。

高志輕啜著第二杯威士忌。

3

大貫的辦公室確實發生了什麼事。明明已用隅谷的新房子抵押籌措資金,卻仍呈現一片慌亂,而且,人物流動更頻繁了。

「川本那傢伙眞的記不得他父親?」「當然記得。但,卻非和他人交談的對象,不管以前或現在都一樣。並不是每個人都有那種令人厭惡的記憶。」 「你果然是盯上他了。」下到一樓,等開往車站的交通車前來,是免費接送客人的車。

川本的父親因殺人而入獄。那已是十幾年前的事,而且,早就出獄好幾年了。

父親殺人時,川本似乎在場——這是當時的調查報告上所記載的。

川本的父親持刀衝向男人,在倒地的男人背部連刺四刀。當時,川本才九歲,在一旁看著。

「川本不會害怕嗎?在似懂事非懂事之際,見到父親殺人,而且是用很殘酷的手法,他的個性一定會因此而扭曲吧!」 「你注意到了嗎?」 「注意到什麼?」「手鍊。他面對別人時,常有把玩手鍊的習慣動作。」「我沒注意,因為,我今天才第一次見到他。不過,警部,你居然會說得出大貫是兇手之類的話!」 「那是一種手段。」 交通車來到飯店門口。

到車站之前,高樹沉默不語。交通車內客人很多。

「手鍊上繫著一塊小金牌,上面刻有『五郎』兩字。」站內人也很多,不過,在人群中反而易於交談。

「看來像頗貴重的手鍊。金牌上的刻字我也注意到了,要調查看看嗎?我想,可能是朋友的名字。」 「不是吧!」「有個叫崎田貢的,是『艾爾?席德』俱樂部的服務生,是川本在『東方』的同事。因為受傷而回靜岡,目前在家裡無所事事。」「很可能和十二月在鶴見遇襲的叫岡田之人有關。」「你是在縣警局得到的消息吧!岡田是一家暴力組織公司的保鏢,好像拐騙了崎田的女人,之後又叫她去堀之內的土耳其浴場上班,所以兩人關係呈現緊張狀態。」 「崎田去找他報仇?」「岡田學過空手道,而且,崎田又是去對方在堀之內的地盤,結果右手被打爛。」「被那種流氓勾搭上,又在土耳其浴場上班,看來那女人也有問題。」「可能還不到老經驗的年齡吧!她本來是『艾爾?席德』的女侍應生。女人嘛!一旦迷上了,什麼事都願意幹的。」 買好車票,走上月台。

「所以,崎田的朋友西村和川本聲稱要殺掉岡田。結果,岡田果眞在自家附近遇襲,變成植物人。」 「眞是他倆幹的?」「西村沒有那種膽子。警方逼問時,他哭了,不住的說不是他下手的。轄區警局也多方查訪,但,本來就不認為兇手會是西村。」 「川本呢?」「川本好像對此事並非很熱中。西村也說了,從刑事找上他後,川本突然對他很冷淡。西村曾好幾次去靜岡看崎田,川本卻從未去過。」眞不愧是老練刑事,非常了解重點。但,常就因為經驗老到,有時候反而忽略某些小枝節。畢竟,只靠經驗無法判斷的犯罪事件不斷增加!像岡田的事件,從去年至今,調查上一直毫無進展。

「川本唸中學、高中時代很乖、也很懂事。母親在丈夫犯罪之後立刻提出離婚要求,經營一家小酒館,在川本唸高二那年,和一個男人同居,雖然,沒有辦理結婚手續……」電車進站了。兩人打算前往澀谷警局。

專案小組總部認為,高田馬場的酒館老闆、一隻眼睛被刺瞎的男人嚴重涉嫌。此人和妻子潛逃無踪,又有前科,個性粗暴,對室田更是強烈懷恨。

這些根據,可以說已經太多,但也能說太少。只是,高樹認為兇手不似這種男人。

在地面爬行的男人,就算很會打架,也抗拒不了所謂的「世間風暴」侵襲,而室田本身就是「世間風暴」!

「梅原,你再怎樣調查川本,還是不可能把他和兇手連結在一起的。」「警部,你想逮捕大貫吧!我也是依這個目標行動的。」「這件事不能說出來的。我們只要掌握住證據,也不會輸給政治家的。至於採用何種手法,反正不是為自己,沒什麼好羞恥的。」「動刀的兇手就交給轄區警局?」梅原微笑,問。

高樹抓住拉環,望著飛掠而逝的窗外景物。新年的氣象早已消失殆盡了。

大貫的辦公室裡要分配給旗下縣議員的紅利確實失踪沒錯,但,負責者隅谷立刻以自己的房子抵押貸款來填補,照道理,應該已經平息無事,因為政治家這類人種不會讓金錢之事張揚出去。

這樣看來,目前大貫的辦公室的混亂另有其他理由。是否有某樣東西和錢一起失踪呢?

在目前,只有這種可能!

遠山葉子在事務所。

辦公桌上堆滿文件,人則似在茫然沉思,即使職員叫她,也未立刻有反應。

「我路過這兒順便進來拜訪。」高樹在沙發上坐下。

「沒關係!整天望著一大堆工作,人都煩了。」「生意興隆嘛!以一位單身女性而言,確實非常能幹。」「我還在家父公司當顧問,否則,怎麼可能在這種地方擁有事務所。」 女職員端茶過來。

「應該替你沖一杯咖啡或其他什麼的。」「這就行啦!如果有咖啡上桌,我會以為是到了咖啡店呢!」遠山葉子將文件袋交給女職員,指示了幾句話。女職員向高樹點點頭,走出辦公室。

「對了,『老狗德萊』到底是怎樣的歌?」遠山葉子隔著茶几面對面坐下,問。

「這種事也傳入妳耳中?」「我覺得有些可怕哩!」「那更糟糕。」高樹啜飲著茶。連不常承辦刑事案件的女律師都知道自己的習慣,那麼,應該連綽號也知道了。

「案情陷入膠著了。」

「你並非刻意來向我報告這個吧?」「坦白說,是為了川本高志。」「車子是我借他的,那是室田留下的公司之所有物,現在由我管理。」「妳覺得川本是怎麼樣一個人呢?妳是律師,又閱人無數……」「我只見過他兩次,而且,第一次形同擦身而過。」「上次我離開後,你們談過吧?」「室田說過,像他那種人居然能不淪落為流氓,過著正當的生活。」「很抱歉,室田的工作也有一些不正當的部分,而這部分是由川本負責執行的,不是嗎?」「室田也說過,要培養他成為獨當一面的流氓。」 高樹叼著菸,劃亮打火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