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乐章 红色日记簿(第8/9页)

“不过才四个,可是我却不知道是不是都是我亲生的。”

“要不要做血液鉴定啊?”

“这是什么世界呀!”刑警发出情何以堪的声音。

10

那一天,检察官忙着阅读其他案件的记录,一直到日落黄昏。

夏天的太阳正要开始西下时,检察官开口叫道:“山岸!”

“好久没跟你喝一杯了。”

“好呀,去哪里?”

“就办公室附近吧,走太远也麻烦。”

“那就去‘甚兵卫’,好吗?”

“好,那里除了洋酒之外,什么都有得喝。”

“要先跟府上联络一下吗?”

“嗯,麻烦你了。”

事务官在通知过检察官家里后,好像也打了电话回自己家。

“嗯,没事的。我和检察官在一起,只有我们两个。”说完他将话筒伸到检察官面前。“不好意思,麻烦一下。”

“干什么?”

“不在场证明呀。”

“不在场证明?”检察官反问,但立刻便理解了。

“喂?我是千草。”检察官将嘴凑到事务官手上的话筒。

“您好,我先生承蒙照顾了……”

“今天晚上会晚点回家,你先生能否暂时借我一用?”

“当然可以,请用。”

电话在三人的笑声中结束。

检察官喝着酒,脑子里却有某个部分很清醒。明明是他自己说要忘记工作,结果案件却成了下酒菜。

“你刚刚说,”检察官一边帮事务官倒啤酒一边说,“坂口秋男没有杀害津田的动机,是吗?”

“是啊。”

“也就是说,有动机的人应该是美世才对。”

“因此津田才会遇害。”

“简单来说吧,”检察官拿起杯子,“我们先回想野本的报告。十五日晚上,津田在‘花束’邀了千鹤,然后打算带她上饭店或是旅馆。可是她却很聪明地逃脱了,津田的车就从那里消失在涩谷街上的灯火中……”

“………”

“津田晃一之后去了哪里没有人知道,对津田而言,这也是突发状况。他是慌忙逃走的,接着要到哪里肯定是在奔驰的车中临时想到的。那么,美世怎么会知道津田在哪里呢?”

“这一点坂口也是一样。”

“没错。也就是说,十五日晚上,他们两个都没有机会能够设计杀害津田。”

“那么如果是十六日做的案呢?千鹤逃脱之后,津田在某处过了一夜,十六日出现在坂口家。换句话说,犯案现场是在坂口家。那个叫做牧民雄的少年听见了津田来访的声音。”

“可是,没有证据证明那是津田。”

“也没有证据说那不是津田。”

“你是说,凶杀发生在牧民雄回去之后吗?”

“应该是吧。美世将尸体藏在后车厢里,并将车子开到了别所。所幸相染屋不是一间很热门的旅馆,她在那里现身,让别人以为自己被杀害,然后再开着车子回东京。津田的尸体在隔天晚上才埋在秀峰寺后山……”

“在那之后,美世呢?”

“当然是计划如何逃亡啰,她身上有三十万的现金。”

“山岸,”检察官一边打开新送上来的啤酒瓶一边说,“这就是坂口的目的。”

“坂口的目的?”

“没错。世田谷警署侦查主任的想法跟你一样。这也难怪,那是‘最想当然耳’的推测了。可是那样的推理存在着本质上的矛盾。”

“怎么说呢?”

“当时坂口家只有美世一个人,她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杀人,换句话说,这个罪行不会有人知道。只要尸体不被发现,就是完全犯罪,美世没有逃亡的必要。”

“……”

“而且你认为三十万能够生活几个月呢?死刑的时效是十五年,照理说坂口应该有不少的存款,假如她有意逃亡,三十万又怎么够呢?”

“那么,是谁开走坂口的车乱丢呢?”

“这就是问题所在。我个人认为是坂口自己,但我错了。当车子停在香烟摊前面时,他和女佣阿德嫂正在看电视,所以必须考虑美世以外的人选才行。”

“为什么就不能是美世?”

“美世已经死了,这点我很确信。坂口一开始就知道埋在秀峰寺的尸体是津田……”

所有的想法总是在某一点产生对立与矛盾。尽管检察官确信美世已经死了,却无法提出证据。坂口有难以动摇的不在场证明。

检察官闭上眼睛。是否单凭对坂口本能上的不信任,就能断定他涉案呢?

“不能太拘泥于自己的想法。”检察官低语着。

“啊?”

“没有,我是在自言自语。我正在想,不能因为太执着自己的推理,而防碍了别人,说不定你的推理才是正确的,也说不定有个没在我们面前现身的神秘人物X存在。”

“比方说,那个戴红色安全帽的男人吗?”

事务官在检察官的酒杯里倒酒,自己则伸手抓了一把毛豆。喝酒还是检察官比较厉害。

入夜之后,客人变多了,谈笑声在狭小的店里回荡着。隔着当中排放着桌椅的大厅,两侧各有一间三张榻榻米大的小房间。每一间都客满了。

“千草先生!千草先生!”站在大厅中央的女服务生大声呼喊,“有没有一位千草先生呢?”

“我就是。”检察官举起手。

女孩走上前来。

“您的电话,是位野本先生打来的。”

“谢谢。”检察官站起来说。“他还真会找呢。”

“大概是打电话到您家问的吧。”

“如果他在附近,就叫他一起来吧。”

女孩帮检察官带路。

“在这里。”

检察官站在电话前面。

“是我,千草。”棒槌学堂·出品

“我是野本,你究竟人在哪里?”刑警粗鲁的声音在检察官耳边响起。

“我在哪里?”检察官边笑边说。“你不是知道我在这里才打电话过来的吗?”

“别说那些有的没的了,我是问你现在在做什么?”

“喝酒呀,山岸跟我在一起。你要不要也一起来?”

“别开玩笑了!”刑警冷冷地说。“牧民雄死了!”

“什么!你说什么?!”检察官一瞬间以为自己听错了。

“牧民雄死了,在公寓发现了他的尸体。”

周遭的光景瞬间倾斜了,检察官在仿佛要昏厥的错觉中用力地站稳了脚步。

“是他杀吗?”检察官压低声音问,毕竟店里太多人了。

“不知道,根据现场的情况,也可以说是自杀。”

“死因呢?”

“服毒。茶几上有空的可乐瓶和杯子,鉴识科正在调查。”

“屋里没有其他人吗?”

“他和父亲一起住,但是他父亲最近都值夜班。”

“是谁发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