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第4/5页)

首先,很可能是艾米丽·巴顿本人。她显然是第一个能想到的。也有可能是帕特里奇。

但也有其他可能,任何曾经单独在这个房间里待过的人都有可能动手。比如在这里等艾米丽小姐的客人,或者因公来访的人。

不对,这种情况似乎不大可能。我记得有一天,一名银行职员来找我,帕特里奇把他带到屋子后面的小书房去了。显然,照规矩,那里才是客人等待的地方。

是来访的客人吗?某个“有社会地位”的人。派伊先生?艾米·格里菲斯?邓恩·卡尔斯罗普太太?

7

呼唤铃响了,我过去吃午餐。吃完回到起居室,将刚才的发现拿给乔安娜看。

我们讨论过一切可能性之后,我把书拿到了警察局。

他们因这项发现欣喜若狂,猛拍我的背赞赏我,虽说我只是单纯的幸运罢了。

格里夫斯不在,不过纳什在,他马上打电话给前者告知这件事。他们会去检验上面有没有指纹,虽然纳什觉得不会有什么收获。关于这点,我也这么认为。上面只有我和帕特里奇的指纹,这表示帕特里奇确实在一丝不苟地打扫。

之后纳什和我一起返回山顶小屋,我问他有没有什么新的进展。

“我们正在逐步缩小调查范围,伯顿先生,删掉没有嫌疑的。”

“哦,”我说,“那还剩下哪些人?”

“金奇小姐,她昨天下午跟一位客户约在一幢房子里见面,离康伯爱斯路不远,去辛明顿家也要走这条路。也就是说,她每天出门、回家,都会经过辛明顿家……还有上星期辛明顿太太收到匿名信自杀的那天,是她在辛明顿公司上班的最后一天。辛明顿先生本来以为金奇小姐一下午都没离开办公室,因为他下午接待亨利·勒辛顿时打了好几次电话给金奇小姐。不过后来我发现,三点到四点这段时间内她离开过办公室,去买一些高面额的邮票。本来可以叫办公室里的年轻人去的,金奇小姐却声称头痛,要出去呼吸一点新鲜空气。她并没出去太久。”

“但也够久了?”

“对,只要走快点,绝对来得及绕过村子另一边,把信丢进辛明顿家的信箱,然后赶回办公室。不过我必须承认: 没有人看到她走近辛明顿家。”

“是因为没人注意吧?”

“这个就说不准了。”

“你还怀疑什么人?”

纳什直视着前方,视线越过我。

“你应该知道,事实上我们不能完全排除任何人——所有人。”

“嗯,”我说,“我明白。”

他严肃地说: “格里菲斯小姐昨天到布兰登跟一个女子团契的女孩见面,却到得相当晚。”

“你不会认为——”

“不,我不会以为什么,我只是不明白。格里菲斯小姐是个有教养且脑筋正常的女人——所以我说,我不明白。”

“那上星期呢?她有可能把信塞进辛明顿家的信箱吗?”

“可能,那天下午她上街买东西。”他顿了顿,“艾米丽·巴顿小姐也一样,她昨天下午很早就出门买东西了。还有上星期三下午,巴顿小姐步行去几位朋友家做客,都曾路过辛明顿家门口。”

我难以置信地摇摇头。自从我在小弗兹发现那本被人割过的旧书之后,思维便受限于凶手是这幢房子里的人,这时我突然想到艾米丽小姐昨天来访时,那兴奋、愉快的神情……

去他的——兴奋……对,兴奋——微红的脸颊——闪亮的眼睛—— 一定不会是因为——不会是因为——

我含混地说: “这样实在不好!看到一些事,然后就胡思乱想更多的事——”

“是的,要把日常碰到的人当成可能去犯罪的神经病,实在不是件愉快的事。”

他顿了顿,又说: “还有派伊先生——”

我尖声说: “你也认为他有可能?”

纳什露出微笑。

“是的,我们当然也把他列入了怀疑范围。他是个很奇怪的人——不对,我该说,他是个好人。但他没有不在场证明,两个星期三的下午他都独自一人待在花园里。”

“所以,你们并非只怀疑女人?”

“我不认为那些信出自一个男人之手——我对这点很有把握——格里夫斯也同意我的看法。不过派伊先生是个例外,他的个性中有一种变态的女性倾向。昨天下午我们去调查了每一个人。你知道,在这起谋杀案上,你没有问题,”他露齿一笑,“令妹也清白。辛明顿先生那天到办公室之后就一直没离开,格里菲斯医生在村子的另一头出诊,我已经调查过了。”

他停下来,又笑了笑,说: “你看,我们全都查过了。”

我缓缓说道: “所以,现在你的嫌犯名单上就只剩下三个人了——派伊先生、格里菲斯小姐和巴顿小姐?”

“哦,不,不,除了牧师太太之外,我们还有两个嫌疑人。”

“你想到她了?”

“我们每个人都想到过。邓恩·卡尔斯罗普太太疯狂得有点太显眼,希望你明白我的意思,但她仍然有能力做这件事。昨天下午,她在树林里看鸟——鸟当然没办法替她作证。”

欧文·格里菲斯走进警察局,他猛地转过身。

“嗨,纳什,听说你今天早上到处找我,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格里菲斯医生,要是可以的话,我们想星期五进行聆讯。”

“行,今晚我和莫斯比验尸。”

纳什说: “还有一件事,格里菲斯医生。辛明顿太太生前曾服用你给她配制的……药粉还是什么……”

他停下来。

欧文·格里菲斯用疑问的口气说: “嗯?”

“那种药粉如果服用过量,会不会致死?”

格里菲斯冷冷地说: “当然不会,除非她一次吃二十五份!”

“不过霍兰德小姐告诉我,你曾经警告她不要服药过量,那样很危险。”

“哦,对,辛明顿太太是那种什么事都会做过头的女人,她总觉得吃两倍分量的药就会有两倍的效果。但我们做医生的,甚至不鼓励任何人多吃非那西汀或者阿司匹林,因为对心脏不好。而且,无论如何,死因已经确定是氰化物中毒。”

“哦,我知道,但你还不明白我的意思。我只是觉得,如果一个人想自杀,应该宁可选择服用过量安眠药,也不会选择服用氰酸自尽。”

“嗯,确实如此。不过从另外一方面来说,氰酸比较有戏剧性,而且一定能达到目的。比如服用的是巴比酸盐之类的,如果很快被人发现,就有可能救得活。”

“我懂了,谢谢你,格里菲斯医生。”

格里菲斯走了,我也向纳什道别,慢慢朝回家的路上走。乔安娜出去了——至少我没看到她。电话机旁留了一张不知所云的纸条,大概是留给帕特里奇或者我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