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天(第5/13页)

“诗人当时把光盘放口袋里带走了。”卡弗蒂说着还拍了拍自己的右口袋。

“那天晚上你在酒吧有没有遇到其他俄国人?”雷布思又发话了。

“你一说我想起来了,有几个喝朗姆酒的家伙。我估计他们是盖尔人[1]。过了一会儿,他们就唱起了苏格兰传统歌谣。说实话,那会儿我正准备睡觉呢。”

“托多罗夫有没有和他们说话呢?”

“我怎么知道。”

“因为你和他在一起。”

卡弗蒂双手狠狠拍了一下油乎乎的桌子,“我只是和他喝了杯酒而已!”

“这只是你的说辞而已。”该死的,又恐慌了吧?!

“我们的意思是,你是他遇害前说过话的最后一个人。”克拉克强调道。

“照你这么说我跟踪他,然后无情地抢劫了他?请查看一下你们的闭路电视监控录像……要不我们把酒吧招待找来,问问他我那天在那里待到多晚。你们也查看过我的付费账单了吧?看看上面签字时是几点?半夜前我没有离开过酒吧半步。满屋子的人都可以为我做证……还有我的账单……还有你们的闭路电视监控录像。”他骄傲地伸出三个手指。第三审讯室里一片寂静。雷布思身子从墙上挪开,走到卡弗蒂的椅子旁站住了。

“酒吧里当时发生了一些事,对吧?”他说,声音低得好像在耳语。

“雷布思,说真的,有时候我真希望能像你一样过梦幻般的生活。”

突然有人敲门了。克拉克之前一直屏住呼吸听他们讲话,这时松了口气,出去看是谁来了。托德·古德耶尔紧张兮兮地在门外踱来踱去。

“你想干吗?”雷布思打了个响指问道。古德耶尔的目光落在卡弗蒂的身上,但是话是说给克拉克听的。

“火势调查员发现了一些新线索。”

“她现在在这里吗?”克拉克问道。

“在公寓。”他的答案很肯定。

“新人哦。”卡弗蒂慢吞吞地说,同时把古德耶尔上下打量了一番,“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

“我是古德耶尔警官。”

“便衣警察?”卡弗蒂微笑着说,“刑事调查局肯定是要拼命了。雷布思,他是不是来接你班的?”

雷布思只说了一句话:“谢谢你,古德耶尔。”然后冲他点点头,告诉年轻人他可以走了。然而,卡弗蒂似乎还有其他的想法。“我以前认识个人也姓古德耶尔。”

“谁?”古德耶尔终于决定发话了。卡弗蒂哈哈大笑。

“你说对了,以前有个老哈里,在玫瑰街上经营着一家酒馆。不过我刚才在想的是近期那个古德耶尔。”

“所罗门·古德耶尔。”托德说。

“就是他,”卡弗蒂眼睛一亮,“大家都叫他索尔。”

“他是我哥哥。”

卡弗蒂缓缓点了点头。雷布思做了个手势,示意古德耶尔可以走了,可这个年轻人在卡弗蒂的注视下像被施了魔法一样,挪不动腿了。“我想起来了,索尔确实有个兄弟……可他好像从没想谈起过他兄弟。古德耶尔警官,是不是当警察让你成了你们家的‘羞辱’?”他又大笑起来。

“告诉火势调查员,我们一会儿就过去。”克拉克插了一句,可古德耶尔还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托德?”雷布思叫了他一声,似乎这才打破了卡弗蒂的魔咒。古德耶尔点点头,然后消失在门外。

“真是个好孩子。”卡弗蒂沉思自语,“如果雷布思辞职了,他会成为你的得力助手,就像你曾经是雷布思的徒弟兼助手一样。”两个侦探都没有说话,卡弗蒂觉得还是闭嘴为好。他挺了挺脊背,伸了伸胳膊,然后从椅子上站起来。“没事了吧?”

“暂时没事了。”克拉克虽不情愿,但也不得不承认。

“你不想让我做个陈述什么的吗?”

“不用了,不够浪费纸张的呢。”雷布思有点生气了。

“趁有机会就多问一些问题吧。”卡弗蒂提议道。他眼睛平视着自己的老对手,“或许我们今晚还可以见个面,老时间,老地方。我会想象你在车里冻僵的情景。对了,一说我想起来了,如果把这儿的暖气关了就好了,还是在我宾馆房间待着更舒服。”

“说到加里东尼亚宾馆,”克拉克决定再说一句,“那天晚上你买了很多酒,从你账单上来看,是十一杯。”

“可能我太渴了,或者太大方了。”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她,“西沃恩,有时候我也是一个很慷慨的人,当然有个前提。这点你是知道的,对吧?”

“卡弗蒂,我知道的事情多了。”

“哦,这倒也是。或许你可以让我搭你的车回市区,然后我们再讨论这些事情。”

“马路对面就有公交车。”雷布思说道。

十八

“酒吧里发生了一些事。”雷布思在和克拉克一起回刑事调查局办公室的路上,嘴里一直念叨这句话。

“你说过了。”

“卡弗蒂去那里肯定有原因。他从来不会浪费一分钱,这次却在城里最贵的宾馆订了一间房。他到底想干什么呢?”

“我估计他是不会说实话的。”

“不过,他去酒店待的那几天,恰逢那几个寡头政治家也来了。”她看着他,只见他耸了耸肩。“这个词什么意思?找本字典查查吧,我想它或许跟石油有关。”

“‘寡头政治家’指的是‘一小撮有权有势的人’,对吧?”克拉克想确认一下。

“是的。”雷布思确认了她的话。

“约翰,问题是我们在停车场找到了那名女子。”

“有可能是卡弗蒂安排她在那里的。他之前经营着好几家妓院。”

“或许她跟这场谋杀案毫不相关。我会派哈维斯和蒂贝特跟证人谈谈,给她看看这幅嫌疑人画像,看她能不能想起点什么。不过还有一个更迫切的问题,那就是,你竟然一个人跑去‘监视’卡弗蒂,你到底在搞什么?”

“相比你说的‘监视,’我更喜欢用‘对付’这个词。”她好像有话要说,但是他举起手来阻止了她,“我昨晚在他家外面待了会儿,而他正好在家,仅此而已。”

“然后呢?”

“我发现他在加里东尼亚宾馆订了一间房,却很少住在那里。”说话间,他们到了刑事调查局办公室大门口,“这说明他肯定在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雷布思打开门,进去了。

有人递给凯蒂·格拉斯一大杯茶,看上去很浓。她这会儿正饶有兴趣地端详着手里那杯茶。

“蒂贝特警官总爱干这样的事,”雷布思给她提了个醒,“要是你不怕单宁中毒的话,尽管把它喝下去吧。”

“我还是不喝了。”她说着,把杯子放在桌子角上。雷布思自我介绍了一下,然后和她握了握手。克拉克对她专程过来协助调查表示感谢,并问她有什么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