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章(第8/9页)
“就快十一点一刻了。”
“谢谢。”她半转过身焦切的四下望着。她这一转,膝盖刷过他的肥腿。
“怎么?”男的问。“他没露面?”
她回身,直视他。
“你怎么知道那是个男的?”她问。“也许我是在等女朋友。”
“没那回事。”他的视线落在她的酥胸上。“像你这样标致的女人,当然在等男朋友。他居然迟到,实在笨。”
“好,”她格格的笑个不停,“老实对你说,迟到的人是我——迟了大概一个钟头!”
五分钟之后,他灌足了酒,愈发有精神。两个人该说的话,全都说了。
他名叫福瑞(姓氏不详),他来纽约这家大饭店参加一项电器市场的协调会议。俄亥俄州,亚克隆市人。卓依估计他的年龄五十出头。
她名叫艾琳(姓氏不详),明尼苏达州,明尼亚波利斯市人。她来纽约是想找一份模特儿和演员的工作。现在担任一家独立电视台某制作人的执行助理,专拍广告及教育影片。
两人面对面,膝碰膝。
“你干嘛一个人枯坐在这里?”卓依问。“就为了开个会。为什么不跟那些男孩子一道出去热闹热闹?”
“去了,”他答说。“刚才去过。可是后来闹得有点离谱。他们要上格林威治村去看那批怪人。那不是我喜欢的调调。我就退出来了。”
“你喜欢的调调是什么?”她挑逗的问,但是瞧见他眼里那一抹惧意时,不免以为自己是操之过急了。
“这个嘛,”他朝下看,“……喝一杯睡前酒,回房去看电视。我真的是个很爱静的人。”“自己吹的,”她嘲笑他。“你们这些爱静的人最坏了。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哪。”
他大笑。
“也许吧……”他说。“本人的确有过放荡的日子。”
他很沉、很重。脸上尽是肥肉,脖子厚,身体松软。嘴角的肉都打了折。一副老烟枪的沙喉咙。除了金表之外,还戴了金袖扣,珍珠领带夹,钻石戒指。他没有醉,却有点借酒装疯。
他又叫了酒。她伸手取酒杯时,他一把抓着她的手腕,转过手表,看着楚上面的字:“有什么不可以?”
他抬起眼。
“有什么不可以?”他哑着声音说。
她贴近他,冰凉的面颊贴着他滚烫、汗湿的双下巴。她附耳低语道:“我说过你们这些爱静的人是不鸣则已。我们上你屋里去?开个小小的宴会如何?”
他猛点头。
两人饮干了酒。他从鼓鼓的皮夹里掏钱会账。他们俩挤出人堆。她把存衣单交给他,由他付费,取回大衣。
“我的大衣在房里,”他说。“在三十层楼。”
“高上了天。”
“对,对。”他脚步歪斜,抓牢了她的胳臂来保持平衡。“跟小鸟飞得一样高。”
“你一个人的房间?”她低声间。“还是有同房的客人?”
“我一个人的,”他口齿不清的说。“你的,我的。”
他们挤进了电梯。电梯里挤满了醉酒的客人,又笑又叫。有一对也是到三十楼,不过与他们走的是反方向。福瑞带路至三O一五房间。
他在门口停住。
“看看这扇门,艾琳,”他说。“告诉我你发现了什么,还是什么都没发现?”
她立刻看懂了——在商务杂志上看过——但是这一刻她不能泼他冷水。
“这还不是普通的一扇门嘛。”她耸耸肩。
“没有钥匙孔!”他说。“只有这个……”
他指着门钮正下方一道细窄的缝。接着他自外套口袋摸出一张白色的塑料片。可能比信用卡还小一些。
“磁性原理,”他向卓依解释。“两张塑料片中间有肉眼看不见的密码。锁匠也没法仿造。至少在目前绝无可能。”
“妙极了,”她说。
“了不起的安全措施,”他说。“防止窃盗万无一失。谁有办法闯一个没锁的空门?”他摸索一会,塑料片对准了窄缝卡进去。门闩一退,他转开了门,站在一边。
“欢迎光临鄙人的城堡。”
房间真大,比兰吉饭店的客房干净得多,装潢好看得多。但是千篇一律的是:每一样东西都是为防备香烟灼伤和玻璃砸伤而设计。图片栓在墙上,电视机座钉死在地上。
“随意,别客气,”福瑞说,“我去上洗手间。”
他进了浴室,关好门。这边,卓依谨慎缓慢的脱下大衣,对折,仔细的搁在近门口的小柜子上。再慢慢的坐进一张高背沙发。什么都不碰。
她听见抽水的声音。他随着走出浴室,乱发已梳整在白头皮上。
“好啦,”他真心诚意的说,“我们继续吧。来一杯全世界最好的白兰地如何?我到哪儿都少不了它。”
“你知道人家怎么说酒来着?”她使坏的说。“酒能乱性。欲念增加,行动减少。”
“全是鬼话,”他说。“你不会这么想吧,小妇人。”
“唔……那就喝那么一点好了。”
“好。这样才来劲!”
两个人放肆的大笑。她看着他从五斗柜上层抽屉取出一小瓶酒。为她斟了少许,自己倒了一大杯。
他端酒过来的时候,她正好整以暇的拿着小粉盒,对镜理着假发。他遂将玻璃杯放在沙发边的小几上。然后坐上床沿,面对她。
“我抽根雪茄,你不会介意吧?”
“不会,”她说。“我最爱雪茄的味道了。”
“真的,宝贝?”他不敢相信。“我太太不爱。”
“我爱。尽管抽。”
于是他撕掉玻璃纸,点起雪茄,满足的吞吐起来。
他从床单下抽出枕头,拍一拍,倚靠在床头。宽了外套,小背心,脱了鞋。松了领带,解开领扣。他那个红冬冬的肉脖子便整个自由了。
然后他靠着枕头,抬起腿,迭起脚。一手雪茄,一手白兰地。
“啊!”他舒口气。“这才是生活。老爸曾对我说过一定会有这样的夜晚出现,只是他没说这种机遇是多么少,多么不容易。嘿,小宝贝,你为什么不让自己松快一下?”
“我还以为你再不会开口问呢,”她笑得十三点兮兮。
她站起身,移近床边。要他闭上眼。但是她动手拉开拉链时,他的眼光便紧盯着她的一举一动。白兰地和雪茄在这一刻都已忘记。他只顾死盯着她的每一个动作。
她往上褪去衣服时,特别小心不碰掉那顶假发。她媚笑着,转身,夸张的扭摆着走开。把衣物折迭好,轻放在她的大衣上面。
再回过身,正对着他,扭腰摆臀,一副惹火撩人的姿态。歪着头,风骚的问他:
“喜欢吗?”
“哇,”他抖着声音吼。“哇,你简直是不得了。我老福瑞今晚真是艳福齐天啊。来,快来。”